第二十四章 忘却与思念
昨天傍晚的小插曲,只不过是在队员紧张战斗中,队员们偶遇的一件与战争无关的事情而已。
战争带给人的除了死亡和流血之外,还有另一件东西:你会装得对残酷的事情视而不见,或者对刚发生过的事情假装已经忘记。经历过的人为了试图忘记悲痛,却将一些原本无关的事情放大试图替代悲痛所占据的位置。
天亮了,李思明又是最后一个醒来,全队又要出发了。
但是坦克却很不配合他,许志强所在的那一辆车在通过一条小水沟时,被一根大木头顶掉了右边第二个负重轮,蹩坏了左边第五个负重轮。李思明立即组织抢修,修好了之后继续前进,可没走多远这辆车又坏了,耽误了不少时间,弄得许志强很是狼狈。
还好再次修好后,竟再也没有掉过链子。
坦克改往东行,狼牙已经处于敌人的后方,一路上尽量避开敌军的村庄。路上遇到敌人的检查站,会越语的队员一顿叽哩呱啦,顺利通过,队员们甚至还得到敌军补给的淡水和干粮,一路上有惊无险。
坦克一路上翻山越岭,风尘仆仆,队员们始终处于高度戒备之中。行军20公里后,李思明就远远看到了横在面前的一座大桥。李思明命令大家千万小心。
这座大桥挡在路上,一条大河向东南奔腾而去。桥的那头有两个碉堡,后面是一个小型的兵营,有整齐的两排营房。奇怪地是空地里居然没有一个人走动,太安静了,危险,绝对危险!敌军估计都躲在碉堡和营房后面。
李思明感到不妙,在电台里迅速布置了火力:1号和2号车负责摧毁桥头碉堡;3号和4号车负责摧毁营房和岗楼;5号和6号车负责用机枪消灭溃散的敌人。
任务布置完,坦克立即发起冲击,发动机高亢的叫声震动了大地。先头第一辆坦克边走边摇动敌人的军旗。三百米,二百米,“嗖”一声嘶鸣,一发40火箭弹紧贴着从第一辆坦克的右装甲板擦过,险些击中坦克。李思明见状,一声令下,坦克同时开火,炮弹一齐揍过去,碉堡、营房、岗楼顿时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紧接着燃起了熊熊大火。敌人纷纷逃上桥面或两侧草地。坦克机枪又是一阵暴风雨般猛扫,残余的敌人被纷纷撂倒。
枪炮声持续了30多分钟。桥上死般沉寂,坦克不敢贸然过桥,以防有诈。白狼许志强领着五六个队员跳下坦克扫雷,其他人在坦克上负责警戒。
不出所料,敌人在桥面上埋了防坦克地雷。扫雷器在路面上一扫,电子警报就“嘀嘀”猛响。防坦克地雷一般在100至300公斤的压力下才能爆炸,战士们都熟悉它的性能,两个瘦小的队员竟毫无畏惧,双脚踩上地雷走过去。
坦克上立即又下来几个队员,大家挥铲,举镐刨,很快就挖出12颗防坦克地雷。这二十斤重的铁家伙,从桥面扔下河,没一个炸的,都悄无声息地沉入河里。
搜索了几遍,没发现活生生的敌人,只抓到一个腿部受了重伤的“火头军”。年纪很小,在国内还应当是初中生的样子,他躺在地上,一个劲地哇哇求饶,他说他是被拉来做饭的,才来几天,不会打枪,也没害过人。他还哀求给他药,不然他就会死掉。李思明手一挥,医务兵立即冲过去给他敷了药。
上了药,这家伙再也不嚎叫了。刘国庆用越语问,我们穿着你们的服装,还摇着军旗,你们为什么还开枪?他说,今天上峰来了电话,说有支伪装成我军的中国军队坦克很可能经过这里。再说,我们的坦克早就逃跑得无影无踪,不可能有什么坦克打这儿过,因此,你们再怎么伪装,我们也不相信。
这一仗,歼灭敌人27人,活捉敌人一人。缴获枪支7支。狼牙付出的代价,就是何阳的耳朵被敌人子弹射穿,流血不止。他从李思明身边走过,脸不改色,步不摇摆。
“怎么样,没事吧?”李思明问。
“没事,当是做了一回姑娘,被人穿了个小洞,好戴耳环哩。”他风趣地回答。
丢下俘虏和满地废墟,坦克又匆匆赶路了。桥的东边不远处是个小镇,说是小镇,只是比村子大点,有几条较宽敞的街,数家商店。居民早就听到炮声跑进了山里,只留下一些老人和小孩,脸上是一样的表情,恐惧和麻木。
李思明命令坦克分队分成两列纵队行驶,车内车外的队员们小心谨慎地四处观察着。街上乱七八糟的,丢弃的衣物、散乱的粮食还有逃跑时来不及捡起的鞋子。有居民养的鸡和猪在大街上自由自在地迈着方步。
“队长,这些鸡我们是不是捎上?改善一下咱们的伙食!”陈援朝在无线电中说道。
“狼眼,执行战场纪律!不能动群众私人物品。”许志强立刻制止。
“可这个不一定是私人物品,我看倒像是集体物品!”陈援朝反驳道。老百姓的东西不能拿,但集体和国家的财物不在此列。
“好了,不就是一只鸡吗?回国了我一定请你们去昆明最好的饭店吃一顿!”李思明说道,“现在把心思放到外面去,眼睛睁大点,不要被越南鬼子偷袭了!”李思明想到了靳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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