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淡的月光下,苏筱雨拖着一个长长的影子,寂寞且冷清。
婧婧姑娘垂泪道:“姐姐,非得一定这样吗?”
“这是这些天,姐姐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了。”苏筱雨凝视着婧婧,“你不要说服我,我主意已定。”
说罢,苏筱雨对着方大宝轻轻一抬手,蜷缩成一团的方大宝如同被人托举着,缓缓“飘”进苏筱雨的闺房。
“空中飞人咧——”阿爽不明所以,跟在方大宝身后嘎嘎地叫着,又对着苏筱雨直眨眼,似乎在问:“你把俺爹怎么啦?”
苏筱雨不理这鸟儿,阿爽又跟着嘎嘎两声,意思是:“俺爹是不是死啦?”
“你爹好好的!”婧婧脸色一沉,对阿爽和两只夜叉犬喝道:“你和奔波儿灞看守在外面,不要打扰!小心吃擀面杖!”
奔波儿灞得了命令,像一个黑色门神般守护在庭院门口。
灞波儿奔方才吃月饼没抢过奔波儿灞,心里难受,耷拉着一张黑脸在小溪旁边坐了下来。
大鹏金翅鸟则一展翅膀,噌地飞到云浮谷的上空,警惕地观察着山谷中的一切。
苏筱雨把方大宝放在自己床上,对婧婧说道:“你出去吧。”
婧婧极不情愿地走出去。
关门的一刻,她忽然回头问道:“小姐,你这么对这个小子,值得吗?”
“值得。”屋里传来一个微弱且坚定的声音,“我是他师傅,他是我徒儿,我就这一个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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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烛光摇曳着,透过窗棂,可以看到两个人身影。
这两个人盘膝而坐,双手互握,宛如古老壁画中的修行者。
忽然,没有任何征兆,一股冲天的煞气似乎早已按捺不住,骤然直冲上屋顶。正在空中飞行的大鹏金翅鸟被顶得屁股一撅,嘎嘎地大叫两声,便要回来报讯,但一看这股气息的来源,一缩头,又乖乖在上空巡逻起来。
两只夜叉犬跟着汪汪叫了两声。
然后,一股极度的阴寒从静室的门缝中钻了出来,带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如同一个鬼鬼祟祟的幽灵。它顺着屋檐,顺着台阶流淌而下,煞气所过之处,石阶上泛起一层薄霜,将原本粗糙的石面覆盖得光滑如镜。
庭院中,一株随风轻轻摇曳的桂花树忽然停止了摆动,原本墨绿色的叶子瞬间覆盖上一层乌黑的寒霜。一阵小风吹过,叶子互相碰撞,发出铮铮的声音,枝条已无法承受寒气之重,树叶啪地掉在地上,摔成两半。
阴沟旁边,一个蟾蜍追赶一只臭虫,慢条斯理地蹦跶着,刚跳跃到一半,吧嗒一声摔在地上,蟾蜍两眼泛白,竟然死了。墙角一群忙碌的蚂蚁,扛着月饼的碎屑走得慢了,一阵刺骨的寒气飘过,蚂蚁大军纷纷停止了前行,转瞬之间化为一具具冰冷的躯壳。
此时,就连门缝中透出的微弱烛光,在寒气的映衬下,也显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
……
昏暗的烛光下,狭小的静室内,只有方大宝和苏筱雨双手互握的三尺之内才是温暖的,屋子的其他地方都悬挂满了黑色的冰凌。
山谷本来就很潮湿,但这阴煞之气几乎把山谷中的水汽都抽干了。
这小小静室,已被冰冻得像一个冰窟一般。
苏筱雨紧闭双眼,如同一个冰冷的仕女雕塑,毫无半点生气。
她没有说话,但心里的激动,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她并不知道,方大宝已到过她的神识海,并在荒芜的海边小坐了片刻,他熟悉她精神波动的每一个频率,此刻他们二人双手相交,灵魂相融,苏筱雨说的每一句话,神识海的每一分波澜,仿佛都在方大宝的耳边一样清晰。
“大宝儿,方才师傅发现你也发现了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呢?”神识海中,苏筱雨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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