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吓得目瞪口呆。
“雕虫小技!”毛和尚眼睛瞬也不瞬,单手一挽,掌中金光闪烁,一把抓向宝剑剑身。
剑芒一扭,如同蛇儿一般回身攒刺。
“阿弥陀佛!”毛和尚口宣佛号,金光闪烁中,剑芒如冰雪之遇烈阳,芥草之遇狂风,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嚓”的一声,毛和尚也不怕割手,一把抓住剑身,连扯带拽,几下把一柄玄铁宝剑揉搓得如同一条烂蛇般丢在地上。
“无量寿佛!”毛和尚十分不悦:“和尚刚来玄元城,就有人对俺动粗?”
“好个妖僧!”行刺之人尚在门外。
“出来吧!”和尚手一招。
此时,一道青影一个趔趄,绊倒在半尺高的门槛上,原来是个青衣道士。
“淫僧,见了玄天宗掌——掌教——”话未说完,这人嗝儿一声,这句话似乎下半截被人剪了去,头一耷拉,已结了伙食账。
众人都没看清和尚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毛和尚轻轻用手在粗布僧袍上掸了掸,正是杀人如草芥,轻松写意至极。看得方大宝嘴巴张大了合不拢来。
“我的个天爷!这可如何是好?”老鸨子抖动着肥厚的嘴唇,裤裆里一热,地上已湿了一大片。
原来倒在门口的道人,正是玄天宗的都管道人——老鸨儿的顶头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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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红院的靠山,其实就是玄元城外,碧落山中的玄天宗。
玄元城里数十家药铺、商号,还有两家青楼,都是玄天宗的都管道人代为打理的。
这都管道人一般都是到月底才来一回,收了当月的供奉就走,很少窑子里过夜。这才月中,怎么就提前来了?
更蹊跷的是,佛爷这般豪富,是打着灯笼都求不到的豪客,怎么就惹都管道爷生气了?
难道道爷也笃信佛祖?见不得和尚触犯戒律?
也不会啊,这道爷有时候来得晚了,也会偷摸叫上几个姐妹,说是要传授姑娘们男女双修的手艺,倒让伺寝的姐妹腰疼、嘴疼了几日……
正在老鸨儿发痴发怔时,毛和尚竹篙般的身影一晃,轻飘飘地迈过都管道人尸身,已在怡红院外。
“见不得人?”毛和尚呔的一声,舌绽金光,喝道:“师弟,请现身吧!”
此时正是秋风萧瑟的时节,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
街面寂寂无声,一个人都没有。
“装神弄鬼!”毛和尚禅衣一展,袖中生出两道金光,双掌一合一展间,一道罡风掠过——只见雾开云散,显出半空中数个人影来。
“下去吧。”上空传来洪钟般的一声。
两名中年道士手持拂尘护佑左右,中间一人峨冠高耸,一身半旧的浅蓝色水合道袍,前后用金线绣着八卦阴阳鱼,腰系一根昆仑天蚕丝水火丝绦。
再看脸上,这道人相貌清癯,两道长长的寿眉下一双眸子晶莹剔透,端的是个得道真人。
他一声吩咐,脚下一道祥云渐渐化为无形,三个身影冉冉从半空落下。
乖乖隆地咚,韭菜炒大葱!方大宝肚里暗叫一声,这是碰到真神仙了!
腾云驾雾的真神仙!
“我的个天爷!掌教真人!”
老鸨儿吓得屁滚尿流。
受庇护玄天宗这么多年,也就是去年掌教真人九十大寿时,老鸨儿方才得了宣召,就站在一堆杂役中远远地看过掌教真人一眼。
只不过隔得太远,掌教真人的面目老鸨儿看得并不真切。
但面前这道士——这才貌,这气度,若不是玄天宗掌教真人,还能有谁?
老鸨儿想过去磕头,又是不敢,只能像鹌鹑般缩在门边装死。
“师弟你这排场不错啊!”毛和尚开了口。
众人皆惊,难道这毛和尚是掌教真人的师兄?
既然是师兄弟,为何一个是道,一个是僧?这可奇了。
“师哥别来无恙?”青冥真人微微一躬身,言语十分谦和,竟有三分嘘寒问暖之意。
“嘿嘿,见到你——无恙就变成有恙了!”毛和尚一哂,压根儿没把泱泱大周朝西南,执修真之牛耳,赫赫有名的玄天宗掌教放在眼里。
“这是何言?”青冥真人脸色一沉。
“师哥一向逍遥快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毛和尚冷笑道:“结果到了你的地盘,逛个窑子也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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