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有些晕晕沉沉的头,林辰暮这才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虽然一夜未眠,身困体乏,可看着桌案上那厚厚一叠的稿子,他心中还是不由升起一股强烈的成就感。
经过几天的奋战,有关农村小额信贷工作的改革和展思路,几易其稿,终于完成了。这篇倾注了林辰暮大量心血的文稿,不仅是揭示了现如今农村小额信贷工作中的各种弊病和存在的问题,同时,还与时俱进地提出了许多建设性的意见和方案。比如,改变以往小额信贷等同于扶贫款的思维模式,将信贷主要对象定位为有志创业,并且有较好创业思路的农村青年。同时,引入农户信用等级评定程序,建立多层次的小额信贷载体,完善小额信贷经营管理机制,防范小额信贷风险。还有就是拓宽资金供给渠道,引入社会闲散资金为新农村展提供更多的资金投入……
其实,就上次祁平睿简单提过一次之后,这件事就再也没有下文。林辰暮也很清楚,搞这个小额信贷和“万名大学生进万村”这类的活动不一样,既麻烦又不容易做出成绩,自上而下都不是太感兴趣,可能唯一觉得好的,就是那些在放贷过程中能过上下其手、吃拿卡要的经手人。可林辰暮在官塘待过两年,他深深知道,缺乏资金的农村,尤其是那些偏远地区,想要展是何等的艰难?否则,当初的柳光全,也不至于为了一点儿扶贫款而每年赔上老脸,数次奔波于官塘到云岩的路上,而自己,也不至于到处求爹爹告奶奶地找人来投资了。
不见得每一笔小额信贷,都能帮助到农村青年脱贫致富,但至少给了他们希望和奋斗的目标。因此,姑且不论自己以后还当不当这个农村青年工作部的副部长,林辰暮也要坚持把这份稿子写完。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使命,铭刻在心底的神圣使命。
刚去洗了一把冷水脸,准备眯一会儿,晚上好有精神去参加童雨的生日party,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林辰暮愣了一下,现在还不到七点,虽说是大雪初霁,可外面也冷飕飕的,寒彻刺骨,这么一大早,谁会找上门来?
他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儿往外面一看,更是讶异不已。无论他想了多少种可能性,都压根儿没想到,来的会是张家强和他媳妇儿朱桂芳,轮椅上还推着本应该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的张大娘。三人身上都包裹得厚厚实实的,可仍然是冻得浑身哆嗦,不鼻孔和嘴里不断出着热气,鼻头和脸蛋,也是冻得红通通的。
这演的是哪一出?难不成,这个张家强还没有被收拾够,又带着老妈来找自己闹?单位闹了好不够,这次又闹到家属区来啦?
有心不搭理他们,可看他们在门外冻得是瑟瑟抖,张家强和朱桂芳都还好,可张大娘一把年纪了,身上的伤又还没有好,实在受不了这些折腾,于是想了想,还是把门打开。
门刚一开,原本还不停跺着脚取暖的张家强和朱桂芳,立刻是站得笔直,冲着林辰暮就是一阵傻笑。
林辰暮白了他们一眼,就冷冷地问道:“你们还来干什么?还没闹够吗?”
张家强干咳一声,和朱桂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脸色都有些尴尬,倒是张大娘一看到林辰暮,就不由激动了起来,挣扎着身子想要起来,却是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林辰暮吓了一大跳,连忙将她扶助。张大娘顺势拉住林辰暮的手就不放,老泪纵横道:“恩人啊,是我对不起你,你救了我还让你受那么大的委屈,都怨那个忤逆不孝的……”
而一旁的张家强也涨红了脸,期期艾艾地对林辰暮说道:“大,大兄弟,哦,不是,是林部长,都是我不好,我鬼迷了心窍……”
林辰暮冷冷地看着他们,心里说不出的解气。想想自己,当初不顾旁人的规劝,执意送受伤的老大娘去医院,还垫付了医药费,可他们翻脸就不认人,还冤枉是自己撞伤的人。这件事情闹得是沸沸扬扬,一下子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这些天来,自己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如果是换着是其他人,说不定早就崩溃了。
见林辰暮面色不善,张家强又一拉身旁的朱桂芳,低声呵斥道:“你这个死婆娘,还愣着干什么?”
朱桂芳这才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低三下四地说道:“林,林部长,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们一般见识。我们也,也是穷怕了,付不起那么高昂的医药费,这才会在别人的教唆下,干出这种没良心的勾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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