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愧疚】

“本杰明要认罪，这是不需要说的事实了，但是可以给他一个戴罪立功转做污点证人的机会，当然他要做的不是把你给供认出来，事实上我想你也有很多办法可以避免这一点。他所需要供出来的人，是你的那位侄子——乔治先生。”

艾一戈说了个开头，并没有把话完全点透，所以老布朗还是有所执怀疑态度的：“亲爱的艾，你该知道，这样我和乔治就算是彻底撕破脸了，本杰明——这到底是个什么人，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再给他几个胆子，他也是不敢咬的太重的。的确，我可以授意他将乔治一咬到底，可是你也该知道，乔治是绝对不会给我留情面的。”

“嗯……”艾一戈笑着点了点头：“去跟本杰明知会，是你需要做的第二件事。第一件事，则是你需要跟新任的警长查理.贝克进行一场友好但是非公开的谈判了。我在警局的时候已经帮你做过一定的试探了，想来，这位新上任的警长大人，还是很希望能跟你这样的黑道巨擘坐下来谈一谈的。查理.贝克也不容易，上一任是一个全美皆知的明星警长，无论如何，就算查理在任上不能将上一任的业绩提高，至少也不希望在威廉.布拉顿走后让犯罪率回升。这对你是一个契机，一个将自己变得更干净一点儿的好契机……”

听完艾一戈的这段话，老布朗大概明白了艾一戈的意思。

的确，在超级明星警长威廉.布拉顿的影响之下，恐怕他的任何一位继任者都不会感觉到轻松。而且最可怕的是，无论你在任上的时候干的有多好，大家都依旧只会记得威廉.布拉顿，觉得这是他虎走威尤在。可是一旦你做的不足够好，让犯罪率有所回升，或者仅仅是某些事情没有处理好，大家就会出来指责接任的警长，说他比起威廉要差的太多。而实际上，威廉也仅仅只是一个人而已，他不可能做到事事面面俱到，总有疏漏的地方。也许他在任上的时候也会面对指责和质疑，但是一旦他下台之后，反倒是会给他带来更好的声誉，大家开始怀念他在台上的时候种种功绩，口碑只会越来越好。这就是人类的一个正常心理了。

而作为威廉.布拉顿的继任者，查理.贝克可以享受到他留下的业绩的同时，也必须承受来自各方的压力，这就要求他必须更好保持住上一任的各项功绩，至少在数据上不允许出现下滑，才能在自己卸任的时候顺利移交自己的各项工作。

想要做到这一切，自然需要——比较尴尬的是，需要的不是执法部门的配合，他们以前怎么做事，现在，至少在换任不多久的时候依旧是如何做事，需要的居然是罪犯的配合，特别是黑帮这种职业罪犯们的帮助。而如果老布朗愿意表示对查理.贝克的投诚，或者仅仅是一定程度上的投诚，比如将毒品这个他原本就想放弃的生意砍除，并且有人对这部分负责，那么查理.贝克想必也是很愿意跟老布朗达成某种程度上的协议的。

当然，这份协议只能存在于二人的心中，只能是在以后的相处之中在某种程度上查理会给予老布朗一些相应的关照，在老布朗没有大动作的时候，查理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就是现代司法制度的弊端，或者说在任何社会体制下，只要还有地下秩序的存在，那么就一定会催生出这种形势上的相互满足。如果可以一扫而净，相信每一个警察都愿意将所有罪犯一网打尽，可是往往，这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甚至于形成组织的黑帮，能够提供的社会就业机会也是相当巨大的，在某种程度上的妥协，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换句话说，司法系统在某种程度上，还需要黑帮的存在以及约束力，来帮助他们维持社会的基本稳定。这是人类发展史上，从未间断过的规则，不是单个的人可以去避免的。

“这倒的确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过，我担心我的内部会因此出现不信任的危机。”老布朗沉吟良久，终于还是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艾一戈笑了笑：“这也是我曾经为你考虑过的，我倒是觉得，在拥有了电影这一块巨大的利润引诱，并且还有在拉斯维加斯显然更丰富的资源，而且还增加了一个强有力的援手同盟的前提下，任何一个聪明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至于那些不听话的人，我想，老布朗你自然是不忌惮于干脆将他们消灭掉吧？这对于你以后更加完整的控制你自己的全部力量，也有所裨益吧？”

“你认为，我的支持率会很高？”老布朗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这句话，随即哂然一笑，是的，所有混黑道的人最终追求的是什么？毫无疑问，更大的利益，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即便是老布朗的异心分子，也会很清楚自己该如何选择。而反对的，始终只能是极少数的声音。

“你说的盟友是你么？”老布朗很期待的看着艾一戈。

艾一戈也不回答，只是高深莫测的含笑看着老布朗，似乎觉得他这个问题很幼稚。

老布朗哈哈大笑起来，他也能看得出来，如果自己真的按照艾一戈的想法去做，只要在查理.贝克那边得到了共识之后，那么，自己帮会里的问题，那简直就不是问题。并且，随之而来的是一场绝对有利于老布朗的洗牌过程，重新整合他的力量，虽然失去了毒品的利益，但是由于多了电影和赌场的收入，这块损失是完全可以得到弥补的。谁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三样东西是抢钱的，第一，是军火，第二，是毒品，第三，是电影。并且，电影有着前两样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完全的合法化，并且能将他们的灰色乃至于黑色收入彻底漂白化，除非那些人脑子有问题，否则他们不会拒绝这显而易见的好处。并且，当毒品这一块被警察盯得最紧的犯罪手段被剔除之后，他们可以拥有更多的空余人手，去做走私这个同样暴利的勾当，远比以前的情况要好得多。只要跟警方达成一定的默契，在洛杉矶这种海滨城市，走私的利润也将是可以成为他们以后资金主要来源的手段。

至于老布朗为什么非要问这样的一句话，一半是玩笑，另一半，他也希望艾一戈是说的自己。接触艾一戈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是从艾一戈这个黑道外行的眼中看出来的世界，却远比老布朗要开阔的多。老布朗自然希望艾一戈可以跟自己同心同德，但是，他也很清楚，艾一戈是不可能那样去做的，从拒绝赌场的入股，就可见一斑。而艾一戈口中的盟友，当然除了罗宾逊夫人别无他选，甚至于，隐隐有查理.贝克这个警长的潜在意思。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老布朗跟查理.布朗的谈判果真如同料想的那样，那么，洛杉矶警察成为老布朗的盟友，也并不完全是白日做梦了。至少，在某些领域，他们可以算是。

“那么，所有的问题就剩下跟查理.贝克的谈判了，我想，这需要有一个很好的中间人才行。”老布朗摸着下巴，脸上带着微笑说出了这番话，眼角不住的看着艾一戈。

艾一戈哈哈大笑：“你这个老东西，你是不把我榨干就誓不罢休么？就连这种事情也希望我帮你找到人选？”

老布朗讪讪的一笑：“其实我自己也应该可以联络的上查理.贝克，只是，对于效果我还是多少有些担心。”

艾一戈不说话了，他不觉得自己应该过多的干涉这件事，事实上，这种事，他所牵涉的越少对他越有利，总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就大包大揽。到时候，让警方乃至于美国情报机构，都知道艾一戈在中间做了些什么，配合艾一戈的敏感身份，还不定被做出什么文章来呢。现在，艾一戈所要做的，是更加的低调。

“我楼上还有些事情，今天就不留你吃饭了。”艾一戈站了起来，老布朗倒是也知趣的选择了告辞，本来么，艾一戈帮他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是他的手下连累了艾一戈，现在反倒要艾一戈来帮他擦屁股，艾一戈该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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