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呵呵笑道:“所以为娘给你介绍了一位张姑娘。你老实说,去白玉堂的时候,是不是打过退堂鼓?”
齐玄素无言以对。
说过了题外话,七娘转入了正题:“说正事,我这里有一趟走镖的差事,是一个老朋友委托给我的。”
“走镖?”齐玄素想了想,“镖头,趟子手,遇到山贼对黑话送买路钱的那种?”
七娘道:“这次的镖有些特殊,没有什么镖头趟子手,就只有你一个人,也没什么货物,这是一趟人镖。”
“人镖?”齐玄素更惊讶了,“这是什么说法?”
七娘解释道:“说白了,就是让你护送一个人从某地去某地。”
齐玄素毕竟是久在江湖之人,立时察觉到几分不对,道:“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的确没有那么简单,你知道道门的江南大案吗?”七娘问道。
齐玄素点头道:“知道,青霄跟我说起过。当初青霄负责经办这个案子,九死一生,我和青霄去云锦山的时候,还遇到了一伙刺客,似乎就与这个案子有关。”
七娘道:“这个案子的确影响深远,牵扯到好些人,最后处死了一名二品太乙道士。”
齐玄素道:“这个我也知道,江南道府的原府主还因此被调走了。”
“那你知道这个二品太乙道士是什么人吗?”七娘问道。
齐玄素一怔,摇了摇头。
七娘道:“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这个二品太乙道士是原江南道府的副府主方林候。江南大案事发之后,北辰堂立刻出动两位副堂主和大批灵官抓捕了方林候,押送回玉京。在金阙议事上,东华真人提议,以方林候为楔子,在黑幕上凿出一条缝隙,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齐玄素道:“可最后只是死了一个方林候。”
七娘淡笑道:“因为那是一道铁幕,凿不开的,就算把楔子凿折了,也休想看到半点缝隙。”
齐玄素已经不再奇怪七娘知道如此多的内幕,清平会本就以消息灵通著称,七娘又毫无疑问是清平会中的消息灵通之人,以她的人脉,想要知道许多内幕消息,并非难事。
七娘接着说道:“当时是北辰堂和风宪堂联合审理此案,方林候想要活命,让自己的家人给负责此事的北辰堂副堂主送了十万太平钱的官票,如果换成太平钱,可以堆成一座小山。”
齐玄素问道:“然后呢?”
七娘嘴角笑着,眼中却无笑意:“方林候不奢求能保住职位,甚至不奢求保住自己的真人名号,只求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可从他被东华真人点名视为楔子之后,就注定谁也救不了他。那位副堂主收了钱,也答应下来,可在堂审的时候,北辰堂的副堂主原封不动地拿出这十万太平钱,以贿金的名义交给了风宪堂,甚至还有留影做证据,给了方林候最后一击,罪加一等,立刻处死。”
齐玄素只觉得后背有一股凉气:“杀人不见血。”
七娘嘿然道:“舍弃掉十万太平钱,是因为还有几十万乃至于上百万的太平钱。”
齐玄素望向七娘,面露不解。
七娘缓缓说道:“正如东华真人所言,方林候只是被人抛出来的弃子,他有些份子,却谈不上大头。这件事,无论风宪堂怎么审,也审不出来。因为男人的弱点往往是家人,方林候也有家人,说了之后,他未必能活,可他的老婆孩子一定会死,所以杀了他,他也不敢说出来。”
齐玄素微微一窒。
七娘问道:“天渊,你说方林候死了,他的那些份子应该归谁?”
齐玄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如此说来,方林候是非死不可了。”
“你以后若是能回到道门,也会遇到这种难题,你明知道事情不对,可上面指名道姓让你去办,你不能不听话,你要是不听话,人家立刻就会换一个听话的人取代你的位置,等到追责的时候,承担还要你来。”七娘似笑非笑道,“所以说,有靠山好啊,就像你的那位张姑娘,她不想做的事情,没人可以逼她,可就算如此,你也看到了,还是有人想要杀她。”
“天渊,你不要觉得江湖上的这点刀光剑影就见得人心如何如何了,不过是些铁剑钢刀,道门之内,那可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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