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任老爷在创作一道上没有什么天赋,但正所谓无法证明自己的能力,起码要证明自己的眼光,所以他时常会收集些珍奇的字画。
字画和美人,这算是任老爷平平无奇的生涯中仅有两项爱好,可惜,他的兴奋劲也只持续了片刻,因为他今日可不是来淘宝贝的。
看着管事殷勤的眼神,任老爷竟有些难以启齿,但是想到他才答应了燕春楼的香儿姑娘要替她赎身,他便只得强忍着这股子丢人劲开口了。
“咳,今日老爷我带来了两幅画卷,你瞧瞧。”任老爷故作平静地道。
“这?”管事先是一愣,然后迅速反应了过来,满脸堆笑地道:“原来是任老爷兜里的宝贝,那小的今日是大开眼界了。”
管事笑呵呵地从对方手中接过花卷,展开一瞧之后,顿时惊讶道:“《白鹿图》和《雪间梅》?这是白眉先生的大作啊。”
罗老夫子自从进京在朝廷任职之后,便极少再有画作流出,这两幅画作都是他当年在江南书院时留下的作品,因此极为珍贵。
管事虽然不大瞧得上任老爷的为人,却十分相信对方的眼光,同时他自己也是一位鉴别画作的好手,自然看得出,这两幅画都是真品。
“任老爷竟舍得将这两件宝贝拿出来,”管事惊叹一阵,然后说道:“您开个价吧。”
任老爷闻言心头一喜,咳嗽了两声之后,试探着道:“那就,十万两?”
“您说什么?”管事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他那呆滞表情看得任老爷老脸一红。
“五万!”对方连忙改口道:“五万两也成!”
管事缓缓闭上了嘴,半晌后,他有些为难地道:“任老爷,不是小的不给您面子,白眉先生的画作虽然十分有名,但真的值不到这个价位,您要是愿意卖,小店愿出八千两。”
“八,八千?”任老爷的表情一垮,这个价钱是他实在没想到的,远低于他的心理预期。
管事看出了对方的想法,于是便咳嗽了一声道:“小的也知道任老爷最爱珍藏书画,要将白眉先生的大作卖出恐怕您心里也为难,这样,不如您先回去考虑一下再决定?”
任老爷有了台阶,忙不得地就下了:“行,我再考虑考虑!”
本想着换家店再问问的任老爷,出门却撞见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对方低头瞧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画,忽然开口道:“这位朋友,可否借一步说话?”
任老爷见对方打扮得体,举手投足间透着儒雅之气,便没有拒绝,两人来到一边只听对方先开口道:“还望朋友见谅,在下并非有意偷听,只是那管事的声音确实不小。”
任老爷顿时明白了,他满怀期待地道:“如此说来,阁下也对白眉先生的画作有兴趣?”
“正是,还望先生割爱。”那文士示意身边的侍从拿出了一沓银票交到任老爷手里,后者一瞧眼睛都直了,这里头不多不少,正好十万两。
“这”任老爷呆住了,片刻后,他飞快地将银票收下,然后把画给了对方,生怕对方反悔似的,喊了一句成交之后,将银票胡乱塞到袖子里,立刻快步离开了琳琅斋。
那文士却是看了不看那画作,转而叫来了琳琅斋的管事,将两幅画交给了对方。
“您这是?”管事奇怪地看着那文士。
那文士微微一笑,说道:“这画算是在下送给你们东家的,若你们东家有兴趣与在下见一面,便请转告他,三日后千鹤阁上,陈子画静候大人驾临。”
从没有人敢在琳琅斋闹事,因为京中尽人皆知,这间书画铺子,是永乐公主名下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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