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车进来吧。”
“唯。”
刘桃子并不知道母亲想要做什么,可他还是按着刘张氏的吩咐,令甲士找来马车,进了府内。
刘张氏当即上了车,让刘桃子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小武坐在了对面。
刘桃子不太喜欢坐车,刘张氏缓缓开口说道:“去城南。”
马车缓缓出了府邸,坐在车内,刘张氏缓缓说道:“勇士营这里,还是不能轻易放弃,等到事情落定,他们肯定就不会让你阿爷继续率领了,就算不好罢免他,也会找人来挟制。”
“倒不如,趁着邺城还没有人做主的时候,将勇士营的精锐带过去”
“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精锐,都是最强壮最能打的士卒了。”
刘桃子板着脸,有些困惑,“他们都驻守在皇宫之内,如何能带的出去?”
“里头许多门道,你不知道,也不必理会,我和你阿爷,会过去找你的,你勿要着急.”
刘张氏说着,又悄悄看向了外头。
“明面上,你和你阿爷还是不要有太多的往来.我先带你来见一人。”
“见谁?”
“你舅父。”
刘桃子皱了皱眉头,没有多问。
马车来到了城南,在刘张氏的命令下,马车不断的改变方向,似是还绕了几次,终于停靠在了一处庞大的宅院前。
宅院占地极大,院墙高大,只是有些破败的痕迹,门口没有马车的痕迹,门外有个老人正在清扫地面。
马车就这么横冲直撞的来到了门口,那老仆一愣,急忙挡在了马车的面前。
可带路的甲士是不讲道理的,他们强行将奴仆架开,有人开了门,马车就这么肆无忌惮的闯进了府内。
奴仆急得大叫了起来。
“家主!!家主!!”
前院的修筑风格颇为奢华,看起来就是大门大户,只是摆设却寥寥无几,看起来早已破败,没有了什么生机。
处处都有精心雕饰的东西,与众不同,刘桃子走下了马车,他眺望着远处,在里院,他看到了成排的桃树,只是,这些桃树似是都枯萎了。
片刻之后,就有一行奴仆簇拥着一个文士,快步走向了马车。
那些个奴仆手里握着棍棒,气势汹汹。
刘桃子让甲士们关了门,看向了那文士。
文士年纪并不大,穿着不算奢华,却也不简单,留着精心修饰过的胡须,眼里带着人上人的傲气,标准的士大夫。
他看到驻守在门口的甲士,脸色变得更加严肃。
而刘桃子看到对方,却闪过一丝的恍惚,对方这长相着实与母亲有些相似。
还不等对方问罪,刘张氏便轻轻走下了车。
她看向了迎面走来的男人。
“大兄。”
男人看着刘张氏,愣在原地,一时间,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嘴唇颤抖了许久,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通红。
刘张氏再次说道:“大兄,我回来了。”
男人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他看向了左右,吩咐道:“去各地守着。”
奴仆们四散而逃,而方才被甲士们吓得半死的老奴,此刻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张氏,“是彩芣回来了?”
“真的是啊.”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盯着面前的张彩芣,老泪纵横。
“娘子既活着,怎么也不肯回来见一面.家主逝世的时候,都在念叨着你.”
刘桃子站在一旁,依旧是没有说话。
那男人终于呼出了一口气,“跟我来吧。”
他带着张彩芣跟刘桃子走走绕绕,来到了一处别院,再次上了锁,这才让他们跟着自己进屋。
屋内堆放着许多的书籍。
男人坐了下来,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妹妹。
“许多年,没有任何音信,我只当你是死了.死人还能复生吗?”
张彩芣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我也是为了不给家里招惹麻烦,其中有许多事情,都是大兄所不知道的。”
男人没有理会,却缓缓看向了刘桃子,上下审视了一下,眼里愈发的恼火。
“卫将军刘桃子??”
“好,好,原来是你生的好儿子。”
刘桃子神色冷漠,一言不发,这熟悉的表情却让男人更加愤怒,张彩芣再次说道:“桃子,拜见你的舅父。”
“舅父。”
刘桃子吐出了两个字来。
男人再次平复了下心情,他看向了张彩芣,“你还回来做什么?”
“父亲和母亲都不在了。”
“你还回来做什么??”
“是带着卫将军前来炫耀吗?!”
“大兄,我自有苦衷,你也是知道的当下有他在,我才敢前来这座府邸。”
“桃子,你且去门口待着,我与你舅父有事要说。”
刘桃子点点头,出了门,就守在了门口。
屋里传出了争吵声,刘桃子也没有理会,过了许久,张彩芣方才开了口,让他进去。
屋内的气氛还是僵硬,张彩芣拉着桃子的手,指着面前的男人,“这是你的舅父,唤作张虔威。”
张虔威依旧是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张彩芣却说道:“你母族乃是清河张氏世居东武,乃是前汉留侯裔孙之后.你外公唤作张宴之,过去曾在前朝任职,后跟随高王.你有两个舅舅,还有一个姨母。”
“你大舅在朝中担任太尉中兵参军,正是负责中军征裁调度诸事的.”
“你二舅在地方上担任县令。”
“你的姨母嫁给了宗室,正是故高阳康穆王高湜的妻,她的儿子是如今的高阳王.”
“你外大母姓卢,范阳卢氏”
“你外曾母乃是荥阳郑氏.”
张彩芣缓缓为刘桃子讲述起了自家的情况,刘桃子的眼里明显的带着些惊愕。
张虔威等着妹妹说完了这些,再次看向了刘桃子,看到刘桃子脸色依旧平静,没有太大的反应,不由得开口说道:“不愧是刘大将军,当真类父!”
张彩芣看了眼张虔威,“兄长.”
“也罢.”
张虔威看向刘桃子,开口说道:“你小子想要调走勇士营?”
“为何?”
“想要谋反?”
“用来安民。”
张虔威一愣,脸色舒缓了些,“其实,你便明说要谋反,我也不会如何大齐已经无可救药,没有办法能拯救,我几次上书,越是上书,我这升迁事就越是停滞不前,我十二岁当州主簿,十八岁当太尉中兵参军这一当,就当到了如今。”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不过,你还有几个表兄弟,族亲,我希望他们能到你那边担任官职。”
“那得看他们有没有本事,有没有道德。”
张虔威忍不住笑了起来,“总比你们这些边塞蛮子要有本事的多!!”
“勿要去做你阿爷那般的人!”
“你阿爷冒领什么两汉宗室,我看他不过是匈奴刘渊的后人!契胡也!要效仿你母族这边,做个堂堂正正的贤士!”
刘桃子一脸的冷酷。
“当初在定州的时候,堂堂正正的大族贤士模样我也见了许多.道貌岸然,一见刀血,便吓得屁滚尿流。”
“哈哈哈,好小子,是我良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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