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朕还想着从平阳王族里挑选一个贤女嫁给我家老二呢!”
“我家俨将来定然是成大器的!”
两人闲聊起来,高湛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对小儿子的宠爱,说起小儿子,眼里几乎都闪烁着光芒。段韶也方才了那种紧张的情绪,有说有笑的跟高湛聊了起来。
次日,段韶领兵离开了晋阳。
斛律光随后就接到了让他前往皇宫的命令。
斛律光甚至没有半点迟疑,也没有带人,就独自赶往了晋阳宫。
大殿外甲士云集,皆是全副武装,杀气腾腾,台阶两旁,站满了手持长矛的士卒,凶狠的盯着前方。
斛律光快步走来,开始登台阶,当他走过来的时候,这些如虎似狼的甲士们当即慌了神,哪里还有方才的凶狠,纷纷低头,不敢去看他。
斛律光就这么大步走过,忽然,他停了下来,看向了一旁的甲士。
“谁教你将箭袋背在身后的?!”
甲士慌乱的箭袋取下,挂在了侧前方,斛律光点点头,这才继续通过。
等到他走过去了,甲士们方才松了一口气,脸色也变得凶狠起来。
高湛笑呵呵的拉着他的手,对他的态度再次变得和蔼。
两人相继坐下来,高湛询问了他家里的情况,有些无奈的感慨道:“可惜了啊,太后亲自赐婚,我家的太子,是娶不了你家的女儿啦!”
“准备什么时候跟刘桃子成婚呢?”
斛律光回答道:“准备三年之后再成家。”
“不错,不错,到时候,朕定然亲自为你们两家恭贺!”
高湛笑着,他又皱起眉头来,“平阳王出发之前,给朕说了各地的情况,当下的边防实在薄弱,关卡戍镇不足。”
“是这样的,朕准备让你在轵关西边筑建勋掌城,修造二百里的长城,设置十三个戍,以加强周边的防备。”
斛律光皱起眉头,“陛下,当下不是修建堡垒的好时候,我一直都担心杨忠会袭击晋阳,当初平原王跟我一同谈论敌人的策略,我们就想过杨忠可能会绕路,当下平原王已经离开了,我岂能再离开并州去外地修筑?若是陛下决意如此,请速速派人将平原王叫住,我代替他前往平阳,一边盯着达奚武,一边去修筑城墙打造戍关.”
“那岂不是苦了斛律将军?”
“况且,您也不必太担心,朕已经派遣厙狄回洛前往肆州,驻守要道关卡,敌人是杀不进来的。”
“陛下,厙狄回洛能征善战,可他年事已高,无法担任主将!”
“朕准备让独孤枝驻守在并,让他来提防。”
“陛下,独孤枝老将,可他为人贪婪,常常克扣给与士卒的赏赐,对待士卒极为粗暴,不适合”
高湛有些生气,“怎么,依着你的意思,这朝中的将军们便都不如你吗?没有你,大齐就会灭亡不成?!”
斛律光当即就不敢再多说了。
“便按着朕的意思来做!”
“唯”
邺城。
尚书官署内,高润正拿出了几个文书,送到了兄长高浟的手里。
高润在高家十四水里排名第十四,他就是最小的那个水。
满打满算,刚刚二十岁。
而他的母亲,则是鼎鼎有名的.郑大车。
高欢还在的时候,高澄便跟郑大车偷情,随后被高欢发现,那时,尔朱英娥刚刚生下了老五高浟,高欢便想废了高澄的世子位,不让娄昭君的儿子们上位,改老五高浟为继承人。
司马子如设计,打消了高欢废立的想法,却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好事。
可郑大车却没有遭受迫害,又生下了儿子高润,而后又有传闻说,高润跟郑大车也有些不妥之处,此处却无法明说。
尽管有诸多‘长兄为父’,“长嫂为妻”之类的离奇传闻加身,可高润并非是个癫王,他跟高浟,高淹这些人相似,除却英俊的外表,为官更是清廉严正,摘发隐伪,奸吏无所匿其情,无视权贵。
高浟对他很不错,在别人以闲言羞辱他的时候,高浟总是会站出来保护他。
“兄长,这是崔昂的认罪书,他承认自己见过和士开,也承认帮助他侵占运输的钱粮。”
高浟有些惊讶,“他这么快就认了?”
“我将官员分开关押,告知他们,最先自首的人可以得到赦免。”
“崔昂听闻,当即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高浟的脸色柔和了许多,看着面前的弟弟,他很是欣慰,“你做的很好,那几个奸细至今没有抓住?”
“不曾抓住,邺城之内,应当是有很多伪周奸细,我四处搜寻,却没有半点下落。”
“不过,我却找到了许多藏匿在邺城的粮仓.发现有官员在邺城偷偷囤积粮食,很多很多的粮食。”
高浟的眉头跳了跳,“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兄长!城内有奸贼贪污,绝对不能放过!”
“我知道”
两人正说着话,高睿急匆匆的闯进了屋内,刚走进来,他便指着高润,骂道:“看你做的好事!”
他看向了高浟,“是彭城王的命令吗?!”
“让他领人搜查全城?!”
高浟一愣,又看向了高润,高润皱起眉头,“便是我!怎么,那些粮仓是你的?!”
“什么粮仓!”
“你怎么能派遣官吏去挨家挨户的搜查?!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知道这些官吏们是什么样的人?”
“你怎么不干脆调遣军队前来直接劫掠全城呢?!”
听到高睿的质问,高润一惊,他赶忙看向了一旁的高浟,“兄长,不会的,我一直都吩咐那些官吏,不许他们欺民.”
高浟瞪圆了双眼,欲言又止。
高睿冷笑着,“冯翊王了不得啊!这几个皇帝都不曾遏制的事情,你一开口,他们就不敢了,是这样的吗?”
高润脸色通红,忽然垂下头,“我错了。”
高浟长叹了一声,“你着实不该,这也是我的过错,让你负责搜查。”
高睿说道:“事已至此,不必多言,还是想想怎么安抚救济百姓吧!”
“润,你犯下的错,你得偿还!即刻去办”
“算了,让我来吧。”
高睿打断了高浟,“冯翊王毕竟年轻,彭城王最好还是将他留在身边,让他跟着你多学几年。”
高睿冷嘲热讽,随即离开。
高浟无奈的看着弟弟,“你啊.”
高润低着头,不敢言语,高浟领着他走出了官署。
一辆马车停靠在路边,远处都是甲士,来回的巡视。
高浟领着高润上了车,坐在车内,高浟再次说道:“你跟我回去,我家里还有些粮食,你先拿出来送到尚书令那边去,用以安抚.还有你自家的,也得拿出来!”
“唯多谢兄长。”
马车朝着前方行驶而去,如此走过了大道,在远处的巷口,有几个商贾正推车,看到来人,匆忙躲避。
马车上,高润认真的说道:“往后我定然改正”
“你只是太年轻,还不知道这些人的奸恶,这些人坏起来,你是不敢想象的.”
“嗖~~”
“嗖~~”
“嗖~~”
“嗖~~”
“噗嗤~~”
就在甲士上前驱赶的时候,商贾们忽然拿出了强弩,从两旁又冲出一群人,甲士们大惊失色,急忙阻挡。
可强弩却已经朝着马车来了一轮射击。
从三个方向笼盖了远处的马车。
这些商贾们神色凶狠,大吼道:“为了韦将军!!”
“杀!!”
甲士们与他们交战,片刻之间,这些人就被砍杀,从各地跑来甲士,赶忙驻守周围。
甲士急忙上车保护两位大王。
高浟的脸上流着血,一动不动的坐在车上。
而在他的怀里,则是躺着冯翊王高润的尸体,高润的胸前插着数支箭矢。
他哆嗦着,想要说些什么,嘴角却不断溢出血来,他看着兄长,瞪大双眼,终于无力的垂下头。
高浟缓缓低下头来,看着死在怀里,毫无生机的弟弟。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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