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正在运行的工厂却有一个废弃的厂房，那个厂房就在张新明他们宿舍的斜对面，也是我所在宿舍楼的正对面。

我开始发觉奇怪，被废弃的厂房看起来也不是特别破旧，修理一下完全能用。

偏头从侧面看了王斌一眼，隐隐觉得昨天在带他巡逻的时候，他路过那厂房时说的话…也许不是吓唬我。

围观的工人们已经散得精光，车间主管们随着工人也回到了自己所管理的车间，但西装男的身边仍簇拥着四人，除了秃头肖主任，其他的都是我没有见过的生面孔。

这十多天来我已经在工厂各处都混熟了，而且我记忆不错，见过一面怎么也会留下一点印象，所以这几个人应该是我没见过的高层，甚至是工厂老板。

为首的西装男看着总觉得有些不伦不类，就好像是那种明明是个粗鄙的人却偏偏要装精英，尽管穿着一身西装领带，但本人满脸横肉、大腹便便显得特别油腻，还有一头稀疏的头发，眼看就要步肖主任的后尘。

他走路是大跨步式的，摆手的幅度也很大，特别嚣张的模样。

“小七，王斌，过来！”一脸谄媚的肖主任招手叫我们过去，轻咳一声说：“这位就是我们工厂的老板，蒋总。”

“蒋总好。”我和王斌低了一下头齐声道。

蒋总仰着头鼻孔朝人，别说回应连看都没看我们一下，但是我不由看了他好几眼，因为我觉得这人的脸色不太对劲，隐隐透着一种紫绀色。

他径直走到尸体旁，微微皱眉指着道：“这是什么回事啊？”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以为他是要问人怎么死的，结果下一句却是：“摆在这里很好看吗，客户过来吓到了怎么办！”

我当时就蒙圈了，死者为大，他居然只关心工厂的形象？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肖主任立即站出来和稀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蒋总您别生气。他们都是新来的，还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

蒋总蹬鼻子上脸，板着脸呵斥道：“这点道理都不懂，你这个人事处主任是怎么教的！”

肖主任鞠着背，还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点头哈腰地道：“您教训的是……”

见蒋总神色缓和些，他随后一扭头对我们使眼色说，“还不赶紧把尸体给抬下去！”

抬走？

我挠头不解的说了一句：“死了人不用报警吗？”

听到我说报警两个字，他们的脸色立即大变！

“报警？报什么警！”蒋总张口一大堆唾沫就往我脸上喷，“把警察招来又调查又封锁的，厂子还要不要开工了？大家的损失你来赔吗？”

“可是……”

人死的很蹊跷。

后半句我还没来得及说，蒋总大手一挥下了定论：“可是什么可是！就按意外处理，一帮穷光蛋……他的家属要来闹的话，财务那边就给他们点钱给打发走，总之不能耽误工厂的正常运行，明白吗？”

“好的蒋总。”

……

没有人反对他，哪怕是提出一丁点异议。

整个工厂的管理层都是一丘之貉，恭恭敬敬地送走蒋总之后，肖主任让我们先把尸体抬到杂物仓库去。

我想着这事没那么简单即使警察来也查不出什么，便照做了，准备事后在暗地里调查。

首先必须要问清楚在张新明之前还死了哪些人，又是怎么回事……王斌也许会知道内情。

“就先放在这里吧。”

抵达杂物仓库，我们将张新明的尸体摆放在一排木箱垒成的台子上。

杂物仓库只有很小的几个窗户，所以里面的光线会比较昏暗，为了避免吓到可能会到这儿来的人，我找了一块灰色的遮雨布盖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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