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家里已不比从前,赚钱良机一旦错过将不再有啊。”孙程盈气急败坏地吼道。
“别说了,这事我本就有顾虑,本想着徽商手眼通天,他们必定能提前得悉内幕,不过再思忖一番,有钱他们自己不赚,却把粮食转卖给我们,哪有往旁人手上硬送银子的道理?可见他们自己就在有意识地规避风险……如果我们都不觉察,一旦出事,可是要承担恶果的。”
“儿啊,你该知道,跟官府做生意就是如此,虽然比跟一般商贾做生意赚的多得多,可出了事也要无端受牵连。咱孙家再经不起折腾了……回头再看看有什么生意能做吧。”
孙程盈一脸懊恼:“我孙家翻身的机会,怕是要因此错过。父亲,小人之言,绝不可轻信。”
“勿再言,为父心意已决!”
孙友板起脸,挥手斥退执拗的女儿,此时他心里也不好受,也不知听信张峦的话是对是错。
……
……
翌日。
张峦似模似样地背着个药箱,带着张延龄进城。
到了县衙前,知县师爷李未邵亲自出来迎接,并召集几个本地大夫,准备跟张峦一起在城内各处开设治病种药的诊棚。
“张老爷?还请您先给几位示范一下,他们学会了也好给城内百姓种药。”李未邵笑眯眯望向张峦。
张峦道:“药乃家族秘传,官府是不是要提前给笔费用?”
李未邵脸色尴尬:“县尊是调拨了一笔银子,但也要看您用了多少药材,您的药……”
“都在这儿了。”
张峦拿出四个小瓷瓶,正是他从病牛身上收集回来的脓包液。
“就这么……点?”
李未邵脸上满是讶色。
都以为张峦用了什么高超的手段为患者治疗痘疮,谁知一见让人大失所望。
张延龄在旁道:“阁下,你或有不知,此物只要给人手臂种上一点,一瓶就能种个几千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李未邵道:“张老爷,您家公子不是言笑吧?”
眼见周围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张峦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强撑着道:“那……李先生,您是信还是不信?”
李未邵摇头:“由不得在下信或者不信,知县大人吩咐在下出来协同诊病,一切按您的规矩来。若这东西真有效,官府准备的诊金一文不少。”
说是要给诊金,却不说给多少,其实就是看准了张峦没能力跟官府议价。
张峦见儿子给自己打眼色,当即挺直腰杆:“诊金倒是其次,只要能让我得到乡贡的名额,入北雍进修学业便可。”
“那是自然。”
李未邵道,“知县大人已跟本地教谕打过招呼,随后还会跟北直隶提学保举,只要您能让我兴济百姓脱离时瘟危难,您就是一等一的大善人……像您这般品学兼优的生员,您不入北雍谁入北雍?”
“那就好,那就好,开始吧。”
随即张峦向在场大夫演示他是怎么种药的。
“不一定非要用鹅毛管,用普通的针也可以,谁来种药,自己带针,不然的话就要现场购买……让人多买一些针回来。”
张峦说着,在张延龄胳膊上又完成一次实战演练。
周围的人差点惊掉下巴。
“完了?”
李未邵观看张峦一次完整的演示,整个人好像吞了鸡屎一样难受。
“嗯。”
张峦坚定点头,“就是这样。你们都学会了吧?一瓶省着点用,配这药可不容易。”
李未邵道:“那……这到底用的是什么药?对人体有没有危害?一次要种很多人,出现什么偏差,可能全城百姓都要遭殃。”
“这……”
张峦回答不出来。
张延龄在旁笑道:“就算再厉害的毒药,这一点量,也不会要人命吧?”
“哈哈哈……”
旁边的人都在笑,觉得这孩子说话有趣。
李未邵脸色尴尬:“是不会出什么事,但同样的,这药怕是也没什么效果吧?张老爷,此乃为一方百姓治病防疫之大事,可不能胡来啊。”
“谁胡来了?”
张峦不悦道,“治病良药就摆在这儿,你们爱信不信!再说了,到底谁负责治病?”
李未邵道:“那好,赶紧让人收拾棚子,跟百姓说,谁愿意种药谁就来,要是不愿意的……也不强求。就这几天,过时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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