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那种空唠唠的感觉瞬间一扫而光。
我转身朝牛排店抱拳鞠了个躬。
没与白灵素交谈前,我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觉得殷森过于冷酷无情,没有一点人情味,更觉得一百万有些不值。
现在想想,这一百万其实已经很有人情味了。
翻窗回到寝室,孙祖耀、王城都还没睡,不是不困是不敢睡。
“蓑衣三郎除掉了,今晚踏实睡。”
不止他两、我也累得够呛。
那一觉睡得昏天暗地,第二天中午,我刚睁开眼,孙祖耀已经捯饬好嚷嚷开了。
“赶紧起来别睡了,咱寝室这次死里逃生,是大喜事今天得好好出去喝点庆祝一下。”
“哎闯哥呢?今天我非得把他喝趴下。”
一句话,我和王城都沉默了,孙祖耀脸上的笑也慢慢僵住了。
马闯死了,死的很惨。
我们却还是不习惯一睁眼开,对面床铺空荡荡的。
“今天是白老师葬礼,咱们得去。”
“回头再去送闯哥,酒改天喝吧。”
孙祖耀没在说话,只是默默脱掉了光鲜亮丽的衣服,换了一身整洁素净的。
白老师无亲无故、但他的葬礼很热闹。
附近的学生、老师、门卫都来了,还有很多人是特地从外地赶回来,新闻媒体也来了。
殷森也来了,他穿着黑西装、戴着一朵百花,站的远远的。
困住蓑衣三郎的骷髅头就在他手里握着。
青天白日下,他手掌一握,骷髅头崩碎,蓑衣三郎神形俱灭。
鞠了个躬,殷森转身走了。
除了我大概没人看到他,也没人知道他为白老师做了什么。
就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白老师的事迹传遍了全国。
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位骑着三轮车捡瓶子的老人,是一位老师,真正的老师。
之后有人说白老师出殡当天,看到了仙鹤盘旋。
还有人说看到了黑白无常。
不管哪种,其实都是吉兆。
仙鹤飞升、登临仙界,黑白无常也是只勾大善大德之人。
普通人活着是普通人,死了也只是普通鬼,沧海一粟罢了。
至于殷森消失的那段时间去了那?
我以为他是去养伤,后来才从邓君归口中得知,他去了国外。
罗松很早之前就移民到了国外。
至于具体移民到什么地方、住在那,没人知道。
大概殷森这些年也一直在追查。
当然这些都是我猜的,以殷森的作风,就算他真做了,不愿意说也不会承认。
马闯的死定性为自杀,衙门也通知了他父母来领骨灰。
我们三去车站接了人,陪了一天,到了晚上我让孙祖耀、王城留下照顾。
我收拾好东西,独自回了学校。
马闯阳寿未尽、惨死操场,要是无人超度,他的鬼魂会一直困在篮球架上。
保不齐那天,有学生精力旺盛大晚上跑去打篮球,就会发现篮球怎么也投不进去。
定睛一看,篮球框里插着个血淋淋的人头。
我要超度了马闯,将他鬼魂暂时手下,届时跟骨灰一块落叶归根。
这是我能为兄弟做的最后一件事。
没带上孙祖耀、王城,不是没拿他两当兄弟。
是为他两考虑。
经过蓑衣三郎一事,他两以后别说拜神,恐怕听到鬼故事都得抖三抖。
不再接触这些神神鬼鬼之事,对他们而言是最好的。
“闯哥兄弟来送你最后一程。”
一把开路钱、一根招魂幡、一段玉皇经。
马闯是被蓑衣三郎害的惨死,但他其实死的心甘情愿。
没什么怨念。
超度很顺利。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马闯火化,然而一连十多天,我伤势都全部恢复了。
殡仪馆那边却迟迟没将马闯遗体火化。
他父母急的只抹眼泪,每天等着儿子火化,等于时时刻刻被丧子之痛折磨。
在城里的花销,停放遗体的费用,也让两位清贫老人难以负担。
我和孙祖耀跑去一问,得到个啼笑皆非的答复。
最近要火化的人太多,停尸房都快住不下了。
马闯被安排到了一千多号,起码还要等三个月。
“这事也太扯淡了吧?我记得市里有两处火葬场,这得死多少人,才能火化也排队?”
“是挺奇怪,总感觉全市的亡者都来这火化,阿祖咱得帮个忙,不能让闯哥爸妈干等着。”
孙祖耀想了想给出了两个办法,凑钱直接把马闯遗体送回老家、或者去另一家火葬场看看。
第一个办法想都没想我就给否了。
几千公里的路,先不说我们几个穷学生能不能凑出这笔费用,单单只是手续估计就不好办。
“明天我去另一家火葬场问问看,你两就别去了。”
火葬场那地方,其实就相当于一个大型坟墓。
孙祖耀、王城刚被蓑衣三郎祸害完,体内阳气还没彻底恢复,去那种地方重则阴气缠身、轻则得走几个月霉运。
他两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没有拒绝,只说辛苦我了。
次日下了课,我正准备跑一趟城东火葬场。
牛队长电话来了。
“许仙,你可还欠我两次忙没帮,这次事来了。”
“城东火葬场,闹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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