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子心中止不住心动,却有明眼的长辈猜出了前面青年的身份,神色大变,止不住勒马后退。
两人如飞星追月般而过。
其中一名女子眨了眨眼睛,看向旁边长辈,旁边的老者在整个部族当中,都是以博闻广识而被人所尊重,可她才转过头去,就发现那总也是笑呵呵的老人面色煞白,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汗珠渗出来,沿着满是皱纹的面颊滑落。
“三爷……”
“三爷,你知道大将军是在追谁么?”
那老者仿佛从噩梦中苏醒一般,身子抖了几下,眼底有深沉恐惧浮现,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
正在此刻,却见得前面剑气纵横,直冲斗牛,似乎狠狠碰撞了一下。
天地间气机沸盈,一座起伏的草坡直接被暴涨的剑气从中间斩开,王安风暴喝一声,以如来十力的法门,手中神兵剑刃一挑,一大片地面山石被撬起,铺天盖地砸过去。
单星澜神色不变,手中剑猛地劈斩。
高低起伏十数米的草坡被从中间斩裂,追赶速度未曾有半点减弱。
单星澜是宗师,气机不绝。
王安风则是异数,身负诸多宗师绝学,大师父圆慈创出如来十力的时候,可是将扶风一地顶尖大派的山门给硬生生搬起,抗过千里,他自无法和师长相比,但是做到剑刃挑起草山的事情也是正常。
但是于旁观众人眼中,这几乎是仙人打架一般,尽都面如土色。
被称为三爷的老者拉着坐骑,神色慌乱,大声道:
“走,走!”
“左武卫大将军,在追杀神武府主,走,这里不是我们能呆的地方!”
“不想死的话就快些走!”
那些年轻些的草原贵胄到这个时候才明白那人是谁,无不失声。
然后就有一个念头不可遏制在他们的心里浮现。
先前所见,那人似乎比起左武卫大将军都要气定神闲。
难道他的武功,竟比起北疆军神更强么?!
这个念头一出来,这些草原上年轻贵胄的脸上也都失去了血色。
可是此刻他们眼中,武功高深莫测,气定神闲的神武府主却已经有些苦不堪言,只是在苦苦支撑。
感觉到剑意逼近,王安风强提气机,再度施展出了神偷门一门爆发速度的步伐,一脚踏出,正在九宫之位上。
这门武功是神偷门镇派绝学,以道门阵图洛书为基础,数代精彩绝艳之辈推演终身,旁人眼中需才五步才能到的位置,只需一步踏出,单星澜手中剑刃几乎要落在他的身上,王安风却已如幻影,再度掠出十数丈。
与此同时,左手从怀中一拂,将弹出的药丸一口气塞入嘴中,江湖人眼中足以引发厮杀的宝物,就这样一口气吞咽下去,如嚼豆子一般咬破,已经消耗殆尽的内气气机得以补充,瞬间充盈。
这也是他能够和单星澜干耗的最大依仗。
若是没有这些回气丹药,他身法再强,也难以维系,可若是没有金钟罩,一则无法迅速化去药力,二则单星澜剑上残余剑气就已够他吃一壶,两人一边厮杀,一边疾奔,一个时辰已经是数百里有余。
单星澜似乎打定主意要凭借自身更强的内气和气机,要生生将王安风耗死,从日在中天,渐渐到了星夜,仍旧紧追不舍。
王安风确已极为疲累,甚至于逼近极限,只是神偷门的轻功身法有一个特点,无论何时,看去都是极为潇洒,尽显道门逍遥意境,半点都不露怯。
单星澜心如铁石,出剑极稳定。
可是旋即就发现一个异常之处,对方似乎极适应这种高强度的厮杀。
不但是适应,而且其招式在逐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
其老辣,稳定,精准。
虽还不及,却已在飞快逼近他这般在上一代厮杀出来的宗师。
想道王安风年岁最多二十五六,单星澜神色微沉,断绝了干耗的打算,招数瞬间变得凌厉,此刻两人一追一逃,时而御风飞行,以宗师级别的脚力,近乎一日时间,已经怕是至少两三千里过去。
此刻所在,已经是偏向草原上东北一侧。
地势也从草原变成了冰川,两人起伏奔走时候,寒意极凌冽。
在王安风踏空跃起在冰川上时候,单星澜瞳中异色闪过,再度踏前一步。
这一步却并非用的他极平凡的轻功身法,而是踩在了某种难以以言语形容的道路上,仿佛他和王安风之间的距离被瞬间抹去,直接出现在了后者的背后,手中剑朝着后心刺去。
剑气如虹。
王安风右手神武剑倒扣,生生将这一招斩击挡住,长剑鸣啸不止,宽剑虽被阻拦,但是剑意剑气不绝,径直冲入王安风体内,王安风口中咳出一口鲜血,气机反倒再度攀升。
悬空旋身而转,匕首倒扣,利刃寒芒,吞吐苍青色剑罡,以短剑匕首的长度,生生施展出了一招送兵解,单星澜躲避开来,王安风气机再度一提,本身境界触摸天门。
双瞳微睁,曾经在遭遇白虎堂堂主时勉强达到的境界再度重新于眼前。
天地间因果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淡金色细线,王安风瞬间锁定其中一道金色细线,口中暴喝,手中匕首送兵解顺着这一道淡金细线猛地斩过。
持金刚力,断尽三千烦恼丝。
单星澜神色不变,却猛地退避至一侧。
苍青色剑罡瞬间掠过。
单星澜肩膀处的衣服裂开一道口子,而在同时,他手中显然是一柄神兵的宽剑横拍,生生将王安风拍飞。
神兵质地,砸在血肉之躯上,却是一阵金属鸣啸,王安风气机瞬间萎靡下去,却未曾如同单星澜所想一般重伤垂死,反倒是他握剑的手腕一阵一阵刺痛发麻,如同用剑劈斩厚达数丈的天外玄铁一般。
单星澜不由微愕,正欲再度出手,突觉胸口一痛,正在调动的气机戛然而止,垂眸看去,看到胸口上侧突然出现一道极深伤口,鲜血如注。
若非他本能避了一下,几乎要捅穿他的心脏。
单星澜调动气机时候遭此重创,面色陡然煞白,咳出大口鲜血,眸子却越沉静,看着王安风,道:
“颠因为果……道门太乙混元的路数,你是以这一路入的宗师?”
王安风不答。
单星澜抬起手,伤口已经停止了流血,道:
“你这一招藏到这个时候,够狠辣。”
“但是你的气机只是刚刚越过天门。”
“这种手段,你用的出几次?”
王安风仍旧缄默,他被拍飞出去数丈后,便半跪于地,手中剑剑锋抵在冰川上,支撑着身体。
单星澜快步上前。
王安风嘴角突然勾了勾,单星澜脚步下意识一顿,心中满是戒备,旋即看到神武剑剑身上一道道赤金色的流焰升起,旋即猛地蔓延,剑气暴起,将冰川斩裂。
单星澜神色微变。
可是这高达百丈的冰川已经彻底开始崩裂,王安风裹挟神兵气机,倾力一剑,千百年间凝聚出的冰川直接从中间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
北域的河流可以通往东海,冰川下面是仍旧还在流淌的地下河,他便伴随着冰川碎裂后的大块冰块一同坠下。
单星澜拦之不及,立在冰川上:
“东海之上,气机混乱如风暴,难以正常腾空。”
“你以受伤之躯入东海,不死亦会大损境界。”
王安风伴随寒冰往下坠去,口中咳血,洒然一笑。
右手持剑,左手并起为剑指。
我有一剑,送兵解。
苍青色剑罡冲天而起。
威名曾闪耀于上一个时代的单星澜本能往后一步,避开那道锋芒凌厉天下都数得着的剑罡,等到他再度往前时候,王安风已入地下冰川长河之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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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两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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