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索性不再装模作样,开始天南海北、信马游缰的闲聊起来——先是是猫果树最近又多了几只小猫,其中或有那只波斯猫的后代;然后提及临钟湖的鱼人许久不在早晨露面,因为冬日寒冷的空气让它们的血液与动作一样迟缓;还有今晚七宗罪的集会中多了一只黑白花猪与一只红狐狸,阿尔法内部的权力斗争如何与北区巫师搅和在一起,进而影响到九有学院的稳定,等等。
诸如此类,漫无边际。
黑猫聊的兴起,颇有些滔滔不绝,挥斥方遒的感觉。小白猫的毛在月光下散发出一层朦朦的微光,激发着它脑海中的念头,一颗接着一颗炸开,似乎永无止境。
直至说的口干舌燥。
小白猫也终于没有了之前的冷澹,身子绵软了许多,懒洋洋趴在黑猫身前,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小幅度摆动着。
黑猫舔了舔干涩的舌头,盯着小白猫背上那如清水般流淌的皎洁月光,心底莫名冒出一个念头——不知道月光是什么味道的?应该很解渴吧。
于是它便不自觉的舔了上去。
小白猫浑身一紧,耳朵倏然压伏了下去,四肢僵硬趴在原地,似乎下一秒就会蹿下大树,桃之夭夭。
但下一秒却又始终没有到来,反而那只黑猫越舔越近,两只猫的影子渐渐融为一体。
然后在接下来的某一刻,影子慢慢扩散开来,仿佛水渗进沙子里,水没有消失,只是去了更深处。
……
……
第二天早晨,郑清在帐子里醒来。
外面隐约传来萧笑与胖巫师之间的闲聊,不知是不是因为隔着帐子的缘故,他俩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
“……想要愉快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是要学会跟未知和解。”博士的话题永远充满了哲理:
“毕竟作为渺小的个体,我们对这个世界不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保持与未知的距离,或者说,保持对未知的敬畏,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胖子显然不同意他的观点:“你这种生活态度太消极了,你愿意远离未知,未知愿意远离你吗?……唔,要不要再来一碗?”
“不了,谢谢。”
郑清听着他俩似乎在喝什么,顿感好奇,掀开帐子。屋子里一股灼热的气息四处弥漫。萧笑与胖子正捏着鼻子给嘴里灌一种仿佛岩浆般的粘稠药液。
“你们在喝什么?”年轻公费生嗓子也有些发干。
两道森冷的眼神落在黑猫身上。
“你觉得呢?”博士面无表情扶了扶眼镜。
“‘我应该不会很晚回来’哈?”胖巫师阴阳怪气重复着黑猫昨晚离开前说的话,而后愤愤不平放下手中药碗:“回来晚了你不会飞只纸鹤吗?知不知道现在是冬天?你试试被冷风吹大半夜会不会感冒!”
郑清臊眉耷眼的扯上帐子,假装自己还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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