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真身会是两个小人吗?”郑清终于忍不住问出困扰他许久的一个问题。
他清晰的记得,自己释放元辰守护咒之后,显露出来的是两个小人:一个穿着白色长衣,戴着牛角高冠,双手拢在袖中,身前浮现一卷书一支笔;另一个穿着黑色短衣,戴着马脸面具,颈子上缠着黑色铁链,手中拿着一柄小刀。
先生按在男生肩膀上的手稍稍用了点力气,险些把他按在了地上。
“许多人最大的问题就是想的太多,而做的太少。”先生微微叹口气:“真身是什么样?真身的本质是什么?怎么凝聚真身?等等……这些问题,不是你现在可以关注的。与你的距离比从地球到多堖星都远。”
“路在脚下。你可以偶尔抬头看一眼天空,但更多的注意力应该放在脚下的路上。不要像爱奥尼亚的泰勒斯一样,走路时只顾着看星星,却把自己跌进坑里。”
“但你也不要感到不安。我很喜欢你问问题的模样。”
“这与我们今天上课的内容非常契合。”
郑清没有开口,而是继续安静的听着,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回忆起上节课的内容。上一节课,先生带着他观摩了两个案例,毁灭了两个渺小的希望,然后告诉他,不需要为那两个渺小希望的毁灭而不安。
因为仁者不忧。
只要你做的是对的,就不需要因为不安而忧愁。
浓雾骤然消散,打断了男生的回忆。郑清眼前出现了一座精美的八角凉亭,雕梁画栋,斗拱飞檐,亭子里没有人影,却摆了一座巨大的落地镜,看上去煞是奇特。
先生带着郑清在亭前台阶下等了几秒,才拾级而上。
“几点了?”站在那座镜子面前,先生忽然问道。
郑清愣了一下,慌忙从灰布袋里摸出自己的银壳怀表。打开表盖,指针正指向下午一点四十六分。
男生正准备回答时,手中的怀表忽然绽出一层毫光,表壳里的时针疯狂旋转起来。毫无规律的,向前转了十多圈,然后向后又转七八圈。分针则像是患了羊癫疯,只在原地一个劲儿抖动。
郑清完全有理由相信,倘若没有那层石英表壳束缚,那根分针肯定会跳出怀表,蹦到地上去。
年轻巫师张口结舌,看了发疯的怀表愣了几秒钟,才想起抬头询问先生。但他抬起头后,却发现先生正饶有兴趣的看向亭子外。
郑清顺着先生的目光向外看去,发现就在怀表发疯的时候,亭子外,那些被隔绝在外的浓雾也剧烈翻滚起来。仿佛有十几条巨龙在雾中肉搏,又像暴风下咆哮的大海。
汹涌的雾气一浪接着一浪,冲击着他们脚下的凉亭,但一丝一毫雾气都进不来。
“几点了?”先生再一次开口询问。
郑清下意识低头扫了一眼手中的怀表,时针的疯劲儿似乎已经过去,旋转速度越来越慢。他又等了几秒钟,时针终于停止了旋转,停在了十一点的位置。
而分针也没有特立独行,在时针停止旋转的那一瞬间,最后跳动了一下,从四十六分的位置跳到了四十七分。
“十一点四十七分,晚上。”男生舔了舔嘴唇,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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