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林这种老家族和周江南家族本来就不对味。
但是,曹平川倒不至于对其咬牙痛恨倒灭之而后快,毕竟,华夏的政治都是妥协的产物,打蛇打七寸,在无法运用司法力量对其制裁的前提下,运用经济手段,借助市场机制,打掉他们的产业和势力,不失为一种温和而巧妙的方法。
所以,曹平川当时的目的就是干掉周家在香港的产业,敲山震虎,同时掣肘周江南,为曹致远进入政治局常委做铺垫,但是,没想到夏洛那么激进,一枪把周江南干掉了,引来了无尽的麻烦。
周江南这段话得很是明确,也很巧妙。那意思,曹家树大根深,我也没办法和你计较,再了,不是你们家族的主义,而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一个人——夏洛。
曹平川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孩子啊,真是能耐大,胆子更大啊,不让人省心啊!他在内心里也在做着激烈的抉择:听周江南这意思,只要杀掉了夏洛,一切都好。
按,夏洛只不过是自己大孙子曹伟业的一个忘年交而已,也就是给自己家里人出了几个不大不的主意,在几次政治斗争中,尤其是9年的姓资姓社大讨论中抢占了先机。剩下的,全都是搞那个什么天下集团,自己甚至见都没见过这孩子一眼。一句话以蔽之,按常理来,他对夏洛的感情应该并不深。
而周江南的势力,他是知道的,他虽然对周江南这种建国后的靠钻营拍马上位的干部很不屑,但是,他知道,他的前途,可谓不可限量,更代表一种强大的势力。如果和他结仇,这已经不是政治斗争的问题了,而是你死我活的世仇。
杀了夏洛很简单。即使他身价百亿,掌握着一个雇佣兵。但和庞大的国家机器相比,这一切不值一哂,而且,他的生活有太多漏洞了。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一向心如顽石,坚硬如铁的曹平川却不舍得杀害这个素未谋面的孩子,甚至,他不允许任何伤害他,动他一指头。想起夏洛,他就想起自己的少年时光,少年时代的自己在干什么?他有资自嘲地想,和夏洛这孩子一样,保家卫国,不过,可没有他那么厉害。
好几个夜晚,曹平川总是梦见一个少年,梦见那个少年,孤独,但是倔强的背影。谁能理解那倔强地坚持背后的大爱?
沉默,良久的沉默。
最后,曹平川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嗤地一笑,一脸傲然地道:“要想杀东方神剑和国安局的人头,简单,到军事法庭去告吧!那里的门永远为你敞开着!”
周江南阴鸷的眼睛闪过一道凌厉的凶光,他的嘴唇气得直哆嗦,他咬着牙笑了一下,面容都有扭曲了,道:“好啊,好啊!你不愿意杀!我亲自杀!曹老爷子,你要记住,我周江南在华夏官场也不是吃素的!狗有狗道,猫有猫道,并不是只有你国防部和军委才有枪!夏洛的命,很快就没了!”
“哈哈哈哈!”曹平川气象万千地一笑。“好啊!那就让我见识见识!”
周江南冷冷地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被他杀了,我就是这条老命不要,也要把他干掉!”
曹平川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语气尽量平静地道:“周,你要固执己见,我也不拦着你。不过,我记得你好像还有一个孩子吧……据我所知,在瑞士?”
在周江南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恐惧的剧烈的发抖中,曹平川道:“送客。”
门外的走进来一位两杠四星的警卫,一伸胳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周书记,请移步。”
周江南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曹平川,向门外走去,在门口,他甚至绊了一脚,差没有摔倒在地,一向儒雅的他骂了一句妈的,气呼呼地走了。
周江南坐进自己的黑色红旗轿车,车子很快发动了。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沉默了半晌,对一脸关切之色的秘书道:“给我联系三井财团的三井深……”
茶室内,林惊风喝了一口泡得没啥味道的西湖龙井,咂了咂嘴,意兴阑珊地道:“老曹,为一个孩子,得罪当红的上海这批人,值得么?”
曹平川穿着柞蚕丝的军装,站得笔直,看着窗外开得正是灿烂的月季花,他抬眼看了一下天空,蓦地,阴沉的天空响起了真真惊雷,豆大的雨滴纷纷落下,打在玻璃窗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水迹。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如果能置换的话,我愿意用一个军区的兵力换华夏多一个夏洛这样的人才!你……值不值得?”
“嘿嘿……泱泱华夏,需要几个这样的扛鼎人物啊!”林惊风瘦削的身体移动到窗口道,他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曹伟业。“咱们这些老家伙是不行了,以后就得靠他们这些家伙们了。咱们只能是扶上马,送一程而已。”
“但愿,这子不要让我们失望啊……”两位在华夏举足轻重的人物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英雄迟暮的萧瑟,但更多的是,对新生势力无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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