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一伙子于是哗啦啦地站去了中间,陈靖也走过去站到中间的最前面,俨然一副首领貌,然而回头身来一看,却见原地剩下了燕子恪燕子忱兄弟俩。
陈靖微微皱眉看着这兄弟俩才要开口,忽然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过来:“全都擅长的应该站在哪里呀?”
陈靖猛地一回头,看见燕子忱的女儿一张面瘫脸平静地立在那里,眉头不由皱得更深,欲要喝斥的话还未出口,便又见她旁边的那位小国舅爷伸手向着燕子忱所立方向的旁边一指:“站那儿好了!”
于是众人就眼睁睁看着燕子忱那臭不要脸的勾起唇角,向着旁边一记跨步,直接就站到了“全都擅长”的位置。
成了全能型选手,一下子比众人高出一个咖位,把陈靖当场就给噎住了,陈老爷子可是自己站到“擅长近身搏斗”的阵营里去的,现在来了这么一下子,就好像是直接自认不如燕子忱,把主导权主动送到了燕子忱的手里。
老人家哼了一声,道:“那么就请燕参将来指导指导我们这帮功夫上有欠缺的人要如何行事罢!”
这是要把燕子忱架到火上烤——队伍里有高官有贵戚有勋爵,让他来“指导”,谁心里能痛快?
“指导不敢当,”燕子忱并不着急,只是淡淡笑着,“远攻近战,晚生不敢说精通,不过是均有涉猎罢了,之所以敢站在这里,也只出于一个目的:无论诸位想要采取怎样的战术,我燕子忱都可贡献己力、承当任何风险。我们只有十六人,身上担着的是举国荣辱,每牺牲一人,其他人身上这份担子就要更重一分,剩下的人越少,我们距耻辱就越近,现在的我们已不再代表自己,每一次牺牲都是皇上、国家和百姓在身后承担着风险,所以我们牺牲不起,我不管大家想要用什么样的战术,我的目的,就是避免更多的牺牲,让尽量多的人活到最后!”
这番话落下,众人都有些动容,国家荣辱当前,战神燕子忱都甘愿充当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自己这些人却还在为着面子、利益甚至个人喜好而在这里计较来计较去……
真真是险些中了大摩人的计!
武珽从中间的队伍里走出来,立到了燕子忱的身后去,笑着向着其余众人抱了抱拳:“晚辈造次了。”而后便昂然立在了那里。
接着便是穆承宣、丁卯和卢鼎,也走出来立到了燕子忱的身周,武珽瞥了眼卢鼎:“卢兄似乎未带箭。”意思是连箭都没带肯定箭技不行啊,居然腆着脸站到全能队伍里来。
“箭技不足皮相弥补,”卢鼎向着身后一甩围巾,“做为紫阳十年来相貌最英俊的队长,我站在这里可以说是毫无争议。”
“……”
“燕参将说得好!”陈老爷子来参加这比赛本就也不是为了名和利,听了燕子忱这话倒是正中心坎,“我们已耽误了不少时候,需尽快将战术策略确定下来!不知燕参将有何高见?”
燕子忱也不与他客气,直接道:“诚如方才我们所推测,大摩人熟悉山林,隐蔽身形、布置陷阱、借助天然地形进行战斗,这都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而若要布置陷阱,自然是要将人手分散开来扩大陷阱埋伏的区域,所以大摩的整体战术应该是以分散伏击为主,照此来看,我方却不宜太过分散,免得中了埋伏后势单力薄无法脱险,而若过于集中,却也浪费时间和体力,因此我们还依照方才商量的路子,分组作战,但不宜分得太散,适才说的是两人一组,我看需要再多些,四至五人一组要更合适些。”
两人一组是方才其他人商定的结果,原因是这些人各有身份和背景,一组里人太多,谁也不服谁,恐要闹出矛盾来,这才细分到两人,然而经过刚才那一出,大家多少有所醒悟,现在事关国家荣辱,个人的一切都要先放过一边,因而也都不再排斥与他人配合协作。
四五人一组的方案很快全票通过,接下来便是结组时间,最佳搭配是一个远攻、一个近战、一个轻功好手,再加一个全能型,这个全能型可以随时用来补上同组牺牲的人的位子。
然而鉴于队中还有燕子恪这个“全不能”型和只会射箭的燕七存在,队伍的结组搭配就要耗费一番脑子了。
“不若就请燕大人来安排吧。”薛恭依旧阴阳怪气,他可以服从多数人的意志,但对燕子恪永远不会有好脸色。
燕子恪已经坐在旁边的山石上歇了好半天了,闻言抬起眼皮来呵呵一笑,还真不客气地把众人给安排了。
武长戈武珽叔侄俩基本都属于全能型的,同队带一个老爷子陈靖和一个薛恭,叔侄俩超高的战斗力可以弥补陈老爷子战力上的欠缺。
丁卯是丁翡的兄长,同丁翡的队长卢鼎在一组可以彼此有商有量,使四人小队更趋于稳定,然而这二位在射箭上平平,就添了一位善使箭的田颂,和憨厚的李瞰。
那位倨傲的世子爷贾城被分去同驸马秦执珏一组,同组的还有京营大将穆承宣和说话行事颇油滑的尤华,对着手中有实权的驸马爷,贾城不敢倨傲,对着镇守京城手握重兵的穆承宣,他更是傲不起来,尤华很油滑,估计也不会给他使傲撒波的机会,这四个人的组合可以相互制衡,保持和谐。
剩下的便是燕家三口和元昶,照理元昶和燕七双双站了善使箭的队伍,本不该分在一组,奈何人是国舅爷,有权当场跳槽到近战/轻功/全能的队伍中去,做为和燕子忱同样的全能型选手以及战力爆表的实力咖,两个人护着燕子恪和燕七也应该能够胜任。
四个小组瞬间就被分妥,行云流水不见犹豫,众人不由多看了燕子恪那张大白脸一眼,此人对众人性格和心思的观察之准、思虑之细,果然不同一般。
甫一分好组,燕子忱便掏了一把哨子出来,每人分了一支,道:“危机时候再吹。”又将哨声长短和次数所代表的意思同众人做了约定,再就如何在树上或山石上做标记的问题达成了统一。
接下来众人协商着部署了战术,午饭也没吃便分头各自上路。
目送着另三组人消失在视野里,燕子忱方回过头来和燕子恪道:“脱衣服吧,给你换药。”
元昶这才看到燕子恪受了怎样的伤,居然是肚子上被人捅了一刀,不由惊讶究竟是谁敢拿刀捅这个举朝没人敢惹的蛇精病?
不由悄悄掩到站在风口举着披风替燕子恪挡风的燕七身边,低了声问她:“你大伯这是咋回事儿?”
“这个吧是这样的……诶你饿不饿啊小日?”燕七问。
“说了别叫我那个!”元昶恼火,把肚子里的问题抛到了一边,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窝头和一块熏肉来,撕碎了喂给两手都占着的燕七吃。
燕子忱给燕子恪重新上过药并包扎完毕,四个人并不急于出发,而是在原地用过了食水,元昶便道:“燕大人行动不便,依我看还是找个地方安置下来才好。”
“往北去。”燕子忱指向北边远远的雾霭迷蒙处。
元昶凝眉:“那么远的地方危险重重,恐怕连大摩人都不敢去。”
“所以我们才要去那儿,”燕子忱看了他一眼,“然后将小七他们两个留在那儿,我们俩再返回来杀敌。”
“你老糊涂了吗?!”元昶惊怒,“那么危险的地方,怎么能让小胖他们自己待在那儿?!”
“放心啊,”燕七道,“那样的地方才是我的主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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