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养成的生物钟让燕七早早就醒了,外面的天色尚是漆黑一片, 燕七起身, 给睡得正熟、甚至打着小鼾的武玥掖了掖被角, 而后穿妥衣服出了帐篷。
营地里一片安静, 却有个黑黢黢的大家伙坐在她的帐前不远处, 托着腮支在膝上, 望着远处天水间的残星出神。
听见燕七发出的轻微动静,他转过头来,扬着唇角给她一记有些慵懒却又惬意的笑。
燕七冲他抬手打了个招呼, 转过帐篷去找小解的地方, 才走出没几步, 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跟了上来, 即便不回头,也能感觉出这个人高高大大的身形, 宽宽厚厚的胸膛, 还有热热乎乎的呼吸。
“呃,我要去小解。”燕七略感尴尬地扭头看向这个粘人的家伙。
“我送你去。”粘人的家伙却是自然从容。
“咳,不用了吧, 我会安全归来的。”燕七道。
“黑灯瞎火的, 路不好走。”他说。
女厕是女孩子们用帏帐围出来的一个临时处所, 因为离近了没有安全感, 声音大了也尴尬,所以离营地很有些远。
“没关系,这都是命。”燕七道。
“……”见这货把上厕所的征程提升到命运的高度, 元昶也就不强求了,留在原地等她,半晌见脚步轻盈地走回来,唇角忍不住又扬了起来。
“你起这么早啊。”燕七清空了内存,说话都跟着轻松起来,“今天还要练拳吗?”
燕七知道元昶和她一样,每天早上都会练拳。
“今天不练。”元昶双手抱怀地垂眸笑着看她。
“哦?”燕七吸了吸鼻子,“你一夜没睡?”
“属小胖狗的吗?这都能闻出来?”元昶好笑。
“……属相还分什么胖瘦……”燕七道,“吹了一夜风和睡了一夜被窝,身上的味道是不一样的。”
“是吗?我对比一下。”元昶说着扯起自己的前襟使劲嗅了嗅,然后忽地向前一压肩,凑到了燕七的颈边。
清清暖暖似有似无的香气就这么浸润进了鼻中,瞬间融入了四肢百骸,这一刻元昶觉得自己所有的骨头都酥掉了,而她鬓边那讨厌的、撩人的发丝轻软地拂在脸上,让他觉得痒,不止脸上痒,心里也痒,全身都痒,又酥又痒,又燥又热。
真是热啊……元昶不敢呼气,生怕这来自体内的火热气息将她灼伤,他微微偏着脸,轻轻地把她的清暖芳香吸进心里去,然后飞快地直起身,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自己的嘴唇好像不小心碰到了她颈上的肌肤,所以现在这两片唇烫得厉害,耳朵也烫,心也烫,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烫。
整个过程不过就是一瞬间,她甚至还没有做出反应他就收回了动作。
掩饰性地,他努力做到语气平淡:“我只闻到了傻狍子味儿。”
“……”燕七,“你嗓子怎么突然沙哑了。”
“水喝的少。”元昶道。
“这样啊。看来言情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说什么鬼话。”元昶道,“在这儿等着,我也去撒个尿。”
“时间会很长吗?”燕七问。
“一泡尿能有多长时间?!”元昶瞪她,虽然漆黑里她未见得能看到。
“嗯……这也是要看个人体质了。”燕七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元昶不再理她,飞奔着去了。
半晌回来,嗓子也好了,人也不热了,恢复如常地和燕七道:“去岛边看日出怎么样?”
“好啊。”
这个时候天还是黑得很,两个人寻了块视野好的沙岩立上去,听着湖水拍岸,望着远处残星。
“小胖,”静静看了一阵,元昶忽然开口,“你有没有觉得我……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指的是哪方面呢?”燕七问。
“哪方面都算。”元昶道。
燕七:“个儿长高了啊,块头也大了,声音也沉下来了,脸皮也厚了……”
“揍你。”元昶没好气,“这叫成熟懂不懂?!”
“好吧好吧,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男人啦。”燕七道。
“本来就是!”元昶道,半晌不吱声,良久才又低声开口,“我只觉得自己与从前不一样的是,我好像……更能容纳了。”
“哦?”
“小时候太霸道,不大能容人,也不喜欢和别人分享。”元昶说着,沉声笑了笑,“不知什么时候起好像有了些改变,比如……以前我不能容忍你的身边有别的男人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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