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输了。”二蛋没有扭捏,痛快认输,毕竟实力差距摆在这里,就算再比十把他也一样把把皆输,“元兄弟箭法高绝,实令在下佩服!”
“得罪。”元昶向着二蛋一抱拳。
“敢问元兄弟这样的箭法是如何练出来的?”二蛋问,眼里更多的却是斗志,输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因此而丧失继续上进的信心,战场上从无百战百胜的军队,人生亦是如此,吸取失败的教训,学习获胜的经验,而后努力苦练,回过头再将战胜过自己的人击败,这才是最终的赢家!
二蛋的意图元昶看出来了,却丝毫不以为意地咧嘴笑起:“我有个厉害的师父,起点兴许比你高些,但我师父也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想要练出本事来,关键还是在自己。你要问我是怎么练的,很简单——把练箭当成你这辈子唯一要做的事,永远不要对它感到厌烦和疲惫,每一箭都用尽全部的心力去练,别把练箭当成任务,而要当成……当成呼吸!人不能不呼吸,你不能不练箭,否则你就活不成,否则你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就是这样!”
二蛋看着他,脸上挂着不可思议:“我觉得你说的这个正常人很难做到,人不是木头做的,总会感到疲惫,精神也不可能始终紧绷,总会有松懈的时候,谁能保证射出的第一千箭能和第一箭一样?”
“我能。”元昶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两个字。
二蛋似有不信,怀疑的目光审视着他。
“原本我也不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元昶却没有对二蛋的怀疑感到丝毫不悦,反而更加地笃定与自信,“而你之所以不信,是因为没有一个能促使你努力做到这一点的目标。”
“目标?”二蛋凝眉。
“没有目标就没有力量和心气,”元昶扬起唇角,“我有,并且我下定决心哪怕穷己毕生也要去达到,所以我做得到你认为常人做不到的事。”
“那你的目标是什么?”二蛋看着面前这张年轻张扬却又笃定的脸,这个小子身上有着大多年轻人的缺点:嚣张,冲动,激烈,直接,像所有雄性动物的本能一样具有着征服欲和保护欲,但不可否认,他同样也有着年轻人最大的优点:活力,执着,担当,和勇气。
“我的目标,”二蛋听见这个优缺点都如此鲜明的小子一字一字地说道,“就是能和我想一生结伴的人,并肩而行。”
不是超越,不是追随,而是并肩。
并肩进退,并肩承担,并肩一生风雨,并肩碧落黄泉。
“……”二蛋看着这小子泛着可疑红色的耳朵尖,莫名地真的有点想娶媳妇了,“这个人是谁?”他非常好奇。谁能有这样的魅力让这小子做到如此的地步?
“……问啥问!”元昶整个耳朵都泛红了。
“难道是我们大小姐?”二蛋凑过来压低声音深扒,“刚你不是还说什么‘你的女人’来着……”
“你听错了!”元昶矢口否认,这么霸道总裁风的肉麻台词怎么可能是他说出来的!妈的一时冲动留下人生污点了——必须找个机会把这个二蛋做了灭口!
“在说什么悄悄话哪这么亲热?”一个声音带着一张面瘫脸忽然插入私聊。
二蛋吓了一跳,但没元昶反应激烈,就见这货全身一咯噔,心虚地乍起毛来瞪着他们的大小姐:“干什么你!一惊一乍的!”
“……谁啊……”燕七无语,“我都跟旁边等半天了,还比不比啦?不比我撤了啊。”
“比啥比,显你能啊!”元昶继续瞪她,凶巴巴的样子在二蛋看来完全就是为了掩盖他的雀跃欢喜和羞涩在意所做出的一种……自卫表现。
嘿,这小子,原来脸皮儿这么薄。
好吧。二蛋收拾心情,决定也给自己定个小目标,试着像这小子说的那样用尽全部的心力去练箭。定个什么样的目标呢?偏头看了看正坐在高处百无聊赖的自家老大,嗯,目标就是做个将军吧,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二蛋,端木良,目标就是成为天.朝第一大将军!
元昶和二蛋之间的比试以这样一种惊人的结果告终,没人再好意思叫着让燕七再跟元昶比,那不是故意想让大小姐丢脸吗?于是大家在久久不能平复的讶异中打着哈哈就把燕七给省略掉了……
而对于元昶,虽然赢了他们的第一神箭手,可这更能证明他的本事,对于有本事的家伙,大兵们向来也不吝于给予赞佩,于是很快便将元昶给围住,七嘴八舌地问他这一手箭法是谁教的、怎么练的。
被大家瞬间遗忘的燕七走回燕子忱身边:“好气啊,没有显摆成。”
知道闺女在开玩笑的燕子忱不由哈哈一笑,却是用下巴向着元昶所在的方向一指:“可知这小子的箭法是谁教的?”
“涂弥。”燕七道。
“哦?”燕子忱眉尖一挑,哼了一声,“怪不得手法刁钻不似寻常套路。他是涂弥的弟子?”
“嗯。”
“这个小子,”燕子忱正色望住燕七,“不要再同他来往。”
元昶从燕家军那帮大头兵们的包围中好容易脱出身来,向着那边台阶子上一瞅,见燕子忱已不见了人影,只燕七一个人坐在那里,木吞吞的,一如既往的无(可)趣(爱)。
周遭这伙人闹嚷嚷的,元昶本不欲过去找她说话,免得被人瞎起哄,然而转念一想,自己这次送伤员回来,过了今晚明儿一早就又要奔赴前线,下一次再见到她不定又将是几时,犹豫再三,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脚,正巧燕家军的领队过来招呼大兵们准备去练负重长跑,偌大的校场转眼就变得空荡荡。
元昶再无迟疑,大步向着燕七走过去,脸皮绷也绷不住,最终还是难以抑制地扬起笑意来:“燕小胖,得瑟什么呢你?”
“……”明明老老实实地坐着呢好吗。
“你家老头子呢?”元昶四顾。
“帮我牵马去了。”燕七道。
“哟嗬?几天不见你还会骑马了?”元昶稀罕地上下打量燕七,“摔下过几回?”
“也就十六次我数这个干嘛。”燕七道。
“哈哈!你个笨小胖!”元昶坐到她身旁,“伤着了吗?”
“还好,我家老头子保护着我呢。”燕七道。
“听说姚立达让他给干死了?”元昶道。
“是啊,干了个粉身碎骨。”
“那他怎么还留在塞北呢?不带着姚立达的人头回京邀功?”
“这不是在等皇上的圣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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