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啊。”燕七叹着和燕九少爷道,怪不得姚立达恨燕子忱恨得经常就失去理智了,什么阴招损招下贱招都不惜拿出来恶心燕子忱。
燕子忱去了东间寻燕二太太说话,剩下燕七姐弟俩还留在西间继续消化他方才所透露的辛秘。“姚立达在塞北经营了近二十年,权与势都已达到了顶峰,兼之早年也确曾一心守边抗蛮,边城百姓也不会看不进眼里,新皇上位时边境局势动乱,也是他向皇上讨要了条件后镇压下去的,然而百姓们哪里会知道更深层的东西,在他们看来姚立达就是护国有功、保皇有功,于是他的声望也一并跟着在百姓心中提升,几场败仗不足以动摇他在塞北百姓心中二十年来深深扎下的根,过早动他,无论从舆论上还是政治环境上看,都不是好时机。”燕九少爷已是想得明白,“而就‘他’方才所言,这个时机如今已然成熟,不仅仅只因为你击杀了那达力,而在更早一些之前,朝廷就已经开始动作了,譬如,让雷豫来押粮。”
这货如今连爹字都不肯说了,只用“他”代替,父子俩也不知道较上了什么劲。
“不容易啊,朝廷这是十年磨一剑,千古一帝康熙摆平吴三桂还用了八年花空了国库呢,国家战略果然不是说杀就杀说打就打、朝夕间就能完成的事啊。”燕七继续感叹,想起以前和武玥聊起北塞这边的事,武玥小同志还十分霸气地分析道:“北塞那边有我爹和你爹那样的战力,朝廷里又有你大伯这样的聪明人能为皇上献计献策,届时内外照应、文武配合,平定北塞还不就是手到擒来的事?!”
……说得好像燕家就是朝廷的外挂一样,把国防和边区的军政大事塞给司法部副部长来解决,这份信任虽然很让人感动但是把燕家两位老兄脑补成万能的神这就让人很难为情了……
“康熙是谁?吴三桂又是谁?”燕九少爷睨着燕七问过来。
“呃,野史上杜撰的故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燕七道。
燕九少爷白她一眼,又看了看东间的方向,半晌忽翘了翘唇角,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慢悠悠道:“说不定,抢军粮才是朝廷和他联合下出的第一步关键之棋,在那晚他掳去雷豫做人质的那段时间里,谁知道都曾发生了什么。”
“爹可没那爱好。”燕七连忙澄清。
“……”燕九少爷用无神眼看着他这不着调的姐。
“什么爱好?”燕子忱正从东间出来往这边走。
“把人捆绑起来玩儿皮鞭蜡烛什么的。”燕七道。
“这算什么鬼爱好。”燕子忱也不进门,站在门口冲着燕七一招手,“走,出门转转。”
燕七换了身男装后才跟着燕子忱出了门,这一阵子为安全考虑燕家人基本上都没往门外迈,也就搬家的时候才走上了街,这会子看着街上行人已比平时多了不少,许多店铺和地边摊也逐渐重新恢复了生意,显然燕武两军和骁骑营的几次胜仗让百姓们增添了不少的信心。
“尝尝这个?”燕子忱还真只是带着燕七出来闲逛的,随便停在个路边食摊子前,给燕七介绍塞北名吃,“醍醐,有名的‘北八珍’之一。”
“看上去很好吃,是什么做的?”燕七已经伸手去拿了。
“牛奶里头炼出来的精华,炼乳酪的时候最上面一层会凝结出一层酥,酥上带油的就是醍醐,味道很是甘美,边境附近的一些外族百姓用这东西供佛。”燕子忱丢了角银子给摊主,然后就在旁边看着燕七把这东西三下五除二给干了个精光,“行,这口儿随我。”好多人都吃不惯这东西。
“嗯,我基本上没啥不喜欢吃的口味。”燕七道。
燕子忱哈哈一笑,一掌捞在她后脑勺上:“老子的亲闺女。”
父女俩继续沿着街逛,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接下来是不是又会很长时间见不到面了?”燕七问她爹。
“这要看姚立达想要怎样应对了,”燕子忱道,“这次我回来,他之所以没有强行反对,也是不希望我继续在前线给蛮子找麻烦,看样子他还是想尝试着挽回与蛮子的买卖关系,而这个时候……”说着忽然俯下身来将嘴凑到燕七耳边,“正是朝廷获得姚立达里通外敌证据的绝佳机会!姚立达越急于与蛮子修好,就越容易疏忽大意出现纰漏。”重新直起身来,勾起唇角,“这个时候他最不愿意的就是让我重新回到战线上去,所以这一回说不定我能在家里待得更久。”
“太好了,我们有望在明年收获一个小十二了。”燕七道。
燕子忱哈哈笑:“小十二倒是不着急弄,如果今年能干挺姚立达,明年说不定咱们一家子就能回京,你娘若是赶着这个时候怀上了,反而不好上路,况她才刚生了没几个月,还是先调理身子骨为主。”
“粗中有细啊。”燕七夸她爹。
“什么话,你爹这叫有勇有谋!”燕子忱道。
“能这么谦虚地认清自己,爹真是我的榜样。”燕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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