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这一刀捅得好深。”
“搞不准是你娘不愿留在京中伺候公婆,又不喜欢你,所以去了北边就不愿回来,打算在那边安家落户再和你爹鼓捣几个娃出来,一家人相亲相爱多欢喜。”
燕七:“……够了,再插刀翻脸了啊。”
“嘻嘻嘻。”
“做什么呢?”贵客这厢正猥琐地笑着,忽听得身后凉咝咝地传来这么一声,直吓得“哎哟”跳起来,转了头往后看,就看见燕子恪一张大脸:“你怎知我在这儿?”
“我回来换衣服。”燕子恪指指自己身上那件酒红色的袍子,今儿是他生辰,听了老太太的话专门挑了件看着喜庆的衣服穿了,结果也不知是谁给人袍子上蹭了道油,害人跑回来换,就在这必经之路上遇到了这位贵客,“去我船上吧。”
“床?”贵客没听明白,谁知道燕子恪会住船上啊。
“船。”燕子恪偏头又看向燕七,“带小四去玩儿吧。”
目送这二人走远,燕七才和崔晞离了原处慢慢往树屋方向走,崔晞便道:“定准十八走了?”
“定了,你有没有问题?”燕七问。
“看雷豫在我爹娘面前的表现了。”崔晞翘着唇角。
燕七想了一阵,这才想明白崔晞这一计——他这是故意由着雷豫缠他好做给他爹娘看的,崔淳一人老实,一家子又惹不起庄王,届时崔晞只要说出去住一阵好避一避雷豫,崔淳一指定同意,只要崔晞出了家门,想往哪儿去他老爹可就管不了了——怪道崔晞一开始就胸有成竹,原来早就算计好了。
“好吧,”燕七也就不多虑了,“说不定雷豫还没有机会再缠你了呢。”
“那最好是在十八以后。”崔晞笑,“你同她们说了吗?”指的是武玥和陆藕她们。
“没告诉她们什么时候走,”燕七道,“还是不告诉了吧,怪伤感的,还得劳动大家送行,大过节的……到时候给她们写信好啦。”
“十八几时走?”崔晞问。
“吃过早饭我和小九去找你。”燕七道。
“好,那我先回了,”崔晞道,“去琢磨琢磨那橡胶树。”
“来不及吧?”
“你上次给我画的关于橡胶轮胎的图纸我已有了些构想,回去试试便知。”
“好吧,别太辛苦啊。”
送走崔晞,燕七这才重新往树屋的方向去,才刚从楼梯上得高处,远远地就瞅见隔着湖隔着林的一处避人所在,她家燕小九正和萧天航在那里说话。
这孩子还啥都不耽误。燕七也没多看,直接进了屋。
“咋这么半天才回来?”武玥已经盘腿坐在燕七那张原木搭制的床上了,“崔四呢?你不是找他去了吗?”
“他有事先回家去了。”燕七也脱了鞋子坐上床去,“聊到哪儿了你们?”
“正和小藕说今年正月二十六咱们去莲华寺要玩什么呢,回想李桃满那件案子,仿佛就发生在前不久一样,这一年过得可真快啊!”武玥慨叹。
“年纪越大,时间过得就越显快。”陆藕也叹道。
“两个十三岁的老女人在这里感叹岁月流逝,这让年轻人我感到压力很大啊。”燕七道。
“哈哈!你少来!你今儿可也十三岁了!”武玥叫道。
“还不到呢好吗,我可是晚上生的,这还差着好几个时辰呢!”燕七道。
“好吧好吧,那我送你的礼物你也晚上再看!”
“我都不用看就知道你送的是啥。”
“那你说我送的是啥!”
“我至少能猜中一样你信不信。”
“你猜你猜!”
“匣子,对不对!”
“……我怎么会送你匣子?!不对!猜错了!”
“那这是什么?”
“这是用来放礼物的匣子!”
“那不就是了,难不成你还要把匣子要回去啊?”
“……当然不是……”
“你看,那不等于送给我了吗,我至少猜对一样了吧?我赢了。”
“……不想跟你说话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日头就偏了西。
“诶呀,要走了,”武玥弯腰穿鞋,“这儿离城里远,不能留下来用晚饭了。”
“嗯,回吧,好好玩儿。”燕七道。
“哈哈,当然要好好玩,寒假可不剩多少天了!”武玥道。
“对呀,趁年轻,当享受。”燕七道。
陆藕若有所思地看了燕七一眼。
燕七也看向她:“小藕也是,放开些,勇敢些。”
陆藕点点头,忽然有些想哭,连忙把脸转开了。
把两人从树屋中送下来,一直送到前头正院与各自家人汇合——陆经纬已经上任去了,陆藕这次是和陆夫人一起来的。
从正院又把两家人送到乘船的码头,等着依次上船的时候,武玥突然想起来,连忙问燕七:“你什么时候走啊?”
“还没定。”燕七道。
“定下来记得使人告诉我们去啊!”
“好的。”燕七道。
陆藕在武玥身后红了眼圈儿,燕七冲她摇了摇手:“时间会过得很快呢。”
武玥后知后觉地伤感起来,但一想过几天燕七就会和家人回京了,到时还能抓紧时间天天和她在一起玩儿,就也暂时放下了,冲着燕七招手告别。
燕七目送着武陆两家的船消失在水平线外才回身,跟着燕家人回转正院。
燕子恪也不知被谁灌醉了,晚饭都没吃就在天水阁睡下了,那位贵客也不知什么时候走的,燕七亦只吃了一碗长寿面,回到飞鸟居一件一件拆她的礼物。
燕九少爷也早早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宿都没露头,直到第二天正月十七一早,推门进了燕七的房间,淡淡丢下一句:“我改变主意了,不去东边了,去北边,关塞,找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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