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奇到表面看来你以为它只是个普通的小坑,可越往下挖你越会发现,它埋在地下的部分,大到像是有着另一个人间。”武长戈慢慢勾起唇角,“另一个人间,你不想见识一番么?”
穆都督哈哈笑着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好战友好兄弟不再因着过去的事而阴郁不欢,比什么都让人高兴。
燕七吃着吃着就收到了秦执珏让人送来的一枚扳指,然而燕七并未收下,只让那小兵拿回去并转告秦执珏:“这东西我若收了易引人误会,再说最终又没有比。”
确实没有比箭啊,因为那伙子兵都被震住了,没人能做到燕七做到的事,自然也就没人能有资格同她比箭。
目送那小兵拿着扳指离开,萧宸收回目光望向旁边的燕七,犹豫了一阵,方道:“教你箭术的师父是谁?”
“他没有名字,大家都叫他山神。”燕七道。
“为何没有名字?”萧宸问。
“他一个人住在深山老林里,时间太久,名字都忘了,山神这个绰号是附近的山民给他起的。”燕七有一答一。
“既是住在深山老林,你又是如何拜得师的?”耿直boy继续耿直追问。
“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燕七道。
“你的箭法,练了多少年?”
“唔,这么说吧,我还没有学会拿勺子吃饭,就先学会了拿特制的小弓比划,从此后我与弓箭形影不离,连睡觉时身边都会放着弓,为的就是让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熟悉弓的形状、尺寸和细节,让自己与弓成为密不可分的一体,让自己变成弓,让弓变成自己的手和臂,然后呢,我就这样练了一辈子。”
一辈子,萧宸便道这姑娘指的是截止到目前为止的一辈子,那习箭的时长顶多也不过十年,真就能练成她现在这样的水平?
“你,愿不愿同我比一场?”耿直boy发出挑战邀请。
“行,几时比?”
“明日中午,你早点去书院,我们靶场见。”萧宸道。
“好,我明天中午不回家了,就在书院吃。”燕七道,“你想好怎么比了吗?”
“……没。”
“你看,不要总这样啊,晚上回家好好想想吧。”燕七教育人家。
“好。”
“好像有什么东西烤糊了,”燕七吸吸鼻子,“啊,你的鸡翅。”
“……”萧宸望着手里枝条上串的已经冒起了黑烟的鸡翅,慢慢地将这根枝条连着鸡翅一起埋进了火堆里。
立冬以后的天气一日冷似一日,刮了一晚上的西北风,第二天早上起来,树上已是一片叶也不剩,厚厚的落了满地。
燕九少爷患了伤风,去不得书院,怕过了病气给同窗们,都是官家少爷,讲究得很,只得让人带了假给斋长。
燕大太太让人去请了郎中回来给燕九少爷把脉问诊,开了方子拿药,还在屋里熏起醋来,燕七守着燕九少爷吃了药睡下,这才出门去上学。
进了课室,发现陆藕也没来,另还有四五个同学都叫人带了病假,全都是伤风感冒,估摸着都是同一波病毒。
“这个天气打仗,愈发艰难了。”武玥担心她的父兄,边瞅着窗外有些阴的天气边皱着眉,“昨晚收到我爹给我娘的信了,说是紧赶慢赶,不日就要抵达边城,后面怕是没法子再给家里来信,生死只能看战报了……唉,我爹说这一路上过去全都是从边关往内地逃的难民,四蛮联军这一次是做足了准备,怕是要和咱们打长久战了,那些难民不敢再在边关多待,仗打的时间越长,这些百姓就越难过,再不逃走,到了隆冬时恐怕连饭都吃不上了,到时候吃穿都是要先紧着军队的,甚而我曾听我十二叔说啊,”说至此处武玥压低了声音,“若是弓尽粮绝到了非常时刻,朝廷是默许军队杀了百姓来充饥的!呕——简直不能想这种事!那些边民哪儿还敢再在边关多留啊!时间长了粮食少了,他们不都得——呕……”
“行啦行啦,别再想这个了,所以说战争是残酷的,不仅仅体现在战场上。”燕七宽慰武玥,“中午回家吃吗?我要留在书院吃。”
“我也不回家,”武玥有了几分精神,“我娘说天气太冷,灌了一肚子凉风回去再吃热饭,一准儿要闹胃,不若就在书院里吃,咱俩还能作个伴!”
武玥觉得她娘让她中午在书院用饭的决定是非常英明,因为今天中午她不仅仅能和好朋友一起快乐地吃午饭,吃完午饭后竟然还有幸围观了一场高水平的箭技对决!
直到下午综武队再次拉到昨天的军营去训练时,她还在回味那场对决的精彩之处,然后这位小朋友才后知后觉地思考起一个问题:她的基友燕小七,这手神乎其技的箭法究竟是跟谁学的啊?上学之前怎么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啊?
转而一想,那些武侠话本上教主角练绝世武功的世外高人,不也常常会叮嘱主角不要将教他功夫的人的名字说出去吗?那些主角们不也经常扮猪吃老虎吗?嗯,没错了,小七就是这么一头虎扮的小猪!只不过这头老虎越长越大,小猪的猪皮已经渐渐罩不住她了呢!
这感觉真不错啊,我的好友是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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