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东西从你身后闪过去了。”燕七道。
“……有意思吗你?”元昶冲燕七翻白眼。
“真的。”燕七起身,往元昶身后的方向走。
“真的?”元昶见状倒不由信了三四分,跟着起身往那厢走了几步,“看清是什么了吗?”
“没看清,速度太快。”燕七摇头,她的眼力很好,连她也没能看清的东西,除非真的是魍魉,亦或高人。
“你在这儿待着别动,我过去看看,有事就大声叫。”元昶飞身窜出,瞬间没入火光照不到的浓浓的黑暗中。
燕七倒有点确信方才一闪而没的是人了,就像元昶这样,有内功修为,有高超轻功的人。
是谁呢?
某些想要半夜溜去探险的调皮学生?
还是藏匿在这深山老林里的通缉要犯?
元昶过了良久方回来,满身带着露气:“没找着,若是人的话,功夫不在我之下,若不是人,至多是夜鸟或小兽。”
燕七确实无法确认刚才那影儿是人是兽亦或只是她眼屎遮了视线导致的眼花。
“放心,我保护你,保证无论是人是兽都伤不了你一分一毫!”元昶拍着胸脯道。
“那我先谢谢你了。”燕七道。
“再说‘谢’字我就揍你信不信?”元昶不大高兴地把拳头比划到燕七面前,忽然发现这燕小胖脸上虽然肉多,可是脸盘儿其实很小,他的一只拳头就能挡住她的大半张脸,“真是个肉包子,都揪成一团了。”元昶嘟哝。
“是你手太大吧。”燕七道。
“有吗?你手伸出来我比比。”
燕七伸出胖手,元昶哈哈地笑:“全是肉!燕小胖,你还能不能行了,你骨头呢?”一边说着一边张开自己的手去贴燕七的胖手比大小,掌心相合,像是烙饼上面放了个白馒头。
元昶继续哈哈哈地笑,笑着笑着忽然身上一僵,手心里的小胖馒头像是用烧红的铁块做的,烫得他直想一把甩开然后跑得远远,可……
可他硬生生地咬牙撑住了,尽管那种被抽干了全身血液和水分的难受感觉又一次袭来,他想弄清这原因,他想找到这答案,他想弄明白究竟为什么突然就成了这样……掌心托着这只小胖手,感受到团团的温暖和柔软,这触感很好也很讨厌,因为弄得他很痒,手也痒心也痒,想狠狠地挠,想用力地攥,想……想……
没等他想出来,掌心里的小胖手已经准备收回去了,元昶一急,手掌一拢便将这小胖手攥了个牢牢,像握了满把既塇又软的热面团儿,从他的手心一直热到了心窝儿里去。
这个夜晚真是离奇又诡异。元昶此刻脑子里一片混乱。
“怎么了?”燕小胖的声音钻入这混乱,真是个讨厌的小胖子,问什么问!不能让我静静地想一会儿吗!让我想想我到底在干什么,到底想要干什么,到底想要跟你干什么……啊,不对,我在想什么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这是怎么了!我我我——
“玩儿着呢?”又一个慢吞吞的声音慢吞吞地飘进元昶混乱的脑子,一下子将这混乱击了个四散纷碎,元昶登时回过神来。
燕九少爷揣着手面无表情地从旁边慢慢飘过去,眼白在这厢两人拉在一起的手上扫过。
元昶羞恼地甩开燕七的手,喝向燕九少爷:“干什么你燕九!大晚上不睡觉四处乱走什么?!”
“撒尿。”燕九少爷看都不看他,揣着手慢慢地飘走了。
“烦死他了!”元昶掩饰什么似地抬脚踢飞一粒石子。
“总不能不让他撒尿。”燕七道,“该交班了,回去吧。”
“嗯。”元昶胡乱应了一声,也不再理燕七,径直回了自己的帐篷。
燕七却还在原地留着,直到看着燕九少爷从暗处走回来。
“玩儿完了?”燕九少爷问她。
“……”
“还不交班?”燕九少爷知道她姐是值几点的岗的。
“不交了,睡不着。”燕七道。
睡不着?怎么会睡不着呢。他姐无论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因为什么原因,永远不会睡不着。
所以当然也不会是因为元昶。
“怎么了?”燕九少爷问。
“据说睡得少也减肥,我今天吃了太多肉。”燕七道。
“……”是撑得睡不着吗?燕九少爷嘴角微抽。
“你赶紧回去睡。”他姐开始轰他。
燕九少爷没有多说,果然慢吞吞回了帐篷。
燕七走到方才与元昶坐过的那堆篝火旁,在树桩子上坐下来,这个位置既可以将燕九少爷所住的帐篷纳入视线,也可以同时望见刚才那道不明影子掠过的方向。
燕九少爷这一晚睡得格外的踏实。
“你怎么没叫我起来接班啊小七?!”武玥一睁眼,惊讶地发现本该接燕七班的自己竟然一觉睡到了大早起。
后面几个接班的同窗也纷纷惊讶。
“我昨晚走了困,反正也是睡不着。”燕七道,“可惜今天阴天,看不成日出了。”
大家也倍觉遗憾,只得起来梳洗收拾。
整个营地经过一晚的沉寂之后再度热闹了起来,学生们为着抢占溪边洗脸刷牙的位置而打打闹闹挤成了一坨,而后便是架锅煮粥做早饭,饱饱地吃了,洗碗刷锅收拾妥当,带上一应登山用物,便要按着计划去游山了。
“莫要往远处走,”武长戈对其他几位带队的教头道,“说不准会有雨。”
“怕什么,雨中登山才有情趣啊!”一名教头笑道,其余几个也跟着应和,“不要扫学生们的兴致,难得出来一回,且这天也不算太阴,纵是有雨怕也是小雨,走吧!往远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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