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广场的入口,一片血光。
鲜血,就像染料那样,涂满了整个广场入口的空间。
曾经横扫整个天界俯视众生从来不曾在战场倒下的费雯丽女皇,此刻必须以手中的剑刃持地,才能勉强撑住极度重创的身体。只有她的眼睛,依然冰冷如故,在天御看向她的时候,一种嘲讽毫无掩饰地透漏出来。
她的敌人,那三个影子,那三个脱困于光明山封神牢狱的超强前辈,以不同的姿势,挡在天御的面前。
为了阻止这位征服女王的无情杀戮,他们全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但也成功地将她打倒在地。
第一次。
天界的武者在费雯丽女皇成长起来晋升为征服女王之后,第一次成功将她打倒在地,第一次让这位倔强的女战神无力挥舞手中的神兵利器……
右边的影子伤得最重,濒死的他,身上没有奄奄一息的虚弱,反倒有种奇魅的亮光闪动,仿佛旭日东升光芒四射般尽情地燃烧着神力。对于天御的愤怒,他脸上是最坦然的,没有任何的后悔也没有任何的怨恨,相反,他朝天御微微地摇头,笑意宽容得就像长辈看见犯错的孩子:“战争从来都是这样的,无论胜败,都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我们的牺牲是理所当然的,而且,这也是我渴望的结局。多少年来,我想到了死亡,但那根本不可能,直到现在才真正获得这种权利。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回报,也是生命中盼望已久的解脱。”
“一定要这样吗?”天御的眼眸里涌现了不忍:“这就是登顶所需的代价?”
“这种程度的牺牲,也许只是刚刚开始。”右边的影子摇头。
“但是,另一个人根本没有任何付出,他也有资格登顶,这不公平。”天御口中所指的就是岳阳,他觉得岳阳不配是自己的对手,最少,他没有付出自己万分之一的努力。
“既然是对手。是宿命对决。那付出肯定就是对等的。”右边的影子轻轻叹息一声:“付出有许多形式,有一个人,在山上山下兴建了许多座宫殿,富丽堂皇。很有王者气派。他付出了。另一个人。他只是动手在地面兴建了一座塔楼,他也付出了,你不能说山上漂亮的宫殿一定比地下的塔楼更高。也不能说数量众多的行宫就一定胜出那座独一无二的塔楼。”
“难道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是白用功吗?”天御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走向山顶的道路,有的人只走一遍,就观赏到了最美的风景。有的人需要走上一百遍一千遍,才能确定最美的风景是什么,这两者的结果是一样的。走一百遍的人,不需要嫉妒只走一遍的人,只要最终的结果是对的,就没有任何问题。也许,只走一遍的那个人会反过来羡慕走了一百遍的人,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右边的影子好言安慰道。
“……”天御明白这些道理,但依然心结难解。
岳泰坦是一个让人抓狂的对手,无论天赋、悟性还是幸运,这小子都能让天上地下的竞争者为之吐血。
强如天御,也不例外。
身为光明山的神殿至尊,天御他自问自己掌控和拥有着世间最多最好的东西,而且天生就有世间最强最精的天赋,无论悟性、意志又或者努力的付出,他都超出别人千百倍。
可是,纵然如此。
他也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一个小辈,凭着变态一般的成长速度和逆天的运气,就站在与自己平起平坐的竞争位置,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一起进行宿命对决。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假如在数年之前,简直是嗤之以鼻的笑话,就连那个岳泰坦自己,恐怕也想像不到这种荣誉归属于他,这种宿命对决是他生命的另一起点。
偏偏命运就这样安排,命运就这样选择。
太不公平了!
数万年的努力,万年如一日的付出,竟然不仅别人一日之功。
天御真的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努力没有获得认可,反倒是对手,如此轻易获得了资格。
自己拥有不亚于任何人的智慧和天赋,又拥有超出任何人的背后助力,再加上无人可及的用功,这样的条件和付出,竟然不及一个下界的渺小人类……
为什么?
中间的影子盘坐在地,他的身体伤损最重,前后透明的窟窿处处,内脏几乎让费雯丽的神兵绞了个粉碎。
但他比右边的影子要好上许多,最少暂时没有生命之危。
他的态度,与同伴截然不同,非常严厉,那怕面对的是未来的神圣至尊天御:“想不通?这只是因为你自己的原因!只要有想不通的地方,你就还有不足!你的敌人,你的竞争对手,为什么不会觉得不公平?他需要面对的敌人是你,神殿至尊,光明山之主,一个在任何方面都具有压倒性实力的敌人,他为什么不会觉得不公?他为什么不会心生抱怨?他为什么还要在这种明知结果注定败北的决战中努力?这,就是你不如他的地方!你比他更强,付出比他更多,但不等于你就已经完美无瑕到可以直接晋升神圣至尊的境界……你的最大敌人,其实是你自己!你的对手是个可以战胜自己的人,而你,万年之功,还没有达成这种境界,你应该惭愧,这也是你与他的最大区别!”
“是这样吗?”天御眸中闪过一丝明悟的慧光:“原来最大的敌人,一直都是我自己吗?”
“你其实已经战胜自己,但还需要超越自我。”神机老人也轻轻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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