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跑马归来,纪真带着薛灿回侯府吃午饭,顺便把添妆单子给丈母娘送过去过目。
老晋阳侯夫人看过,没说什么。大儿子已经袭爵,虽说还没接手公中产业,多添些妆也是应该的,毕竟慧姐儿身份特殊,又是孤女。儿子是当家侯爷,真真是正一品大员,给少了,他二人面上也不好看。
再看真真给的东西,古董字画,头面贡缎。贵重,体面,但是都不是活钱。
又忍不住心中抑郁。丈夫承爵以后接手公中产业的时候留了一些给大房做私房,儿子做了世子又把原本水砚堂除不能动的产业之外都留给了慧姐儿,大嫂掌家多年又攒下许多私房,再加上公中定例,慧姐儿的嫁妆,可比前头侯府出嫁嫡长女多出许多倍。
想想当年交接侯府产业时账本上毫不掩饰的亏空,老晋阳侯夫人讽刺一笑。论嫁妆,她的女儿也不会少。慧姐儿那么多铺子,加在一起可顶得上楠姐儿一个香皂雪花膏铺子?
丈母娘看过以后纪真就让人把备下的添妆送了过去,还另外给薛灿准备了一对梅瓶。
知道这个时间那祖孙两个都在老夫人院子里说话,老晋阳侯夫人就带了三房几个孩子直接过去安锦堂给人添妆。
两件古董两幅字画两幅头面两匹贡缎,件件精品,额外还有五千银子。水砚堂的大手笔让老夫人连连点头。
薛楠虽然还未出阁,到底也是姑姑,也大手笔的给侄女置办了一套金镶玉头面一套宝石头面并一副双面绣小屏风。
就连最小的薛灿都捧来一对梅瓶。
老夫人十分满意。
薛慧福身谢过,坐回祖母身边低头不语,面上难掩娇羞。
大夫人则难掩失望。不是三房送的东西不好,相反,足够贵重体面,但是,不合心意。慧姐儿嫁的是书香门第,姚家大郎是读书人,若是嫁妆里能有一套积水潭的宅子就再体面不过了。早前她暗示过妯娌几次,谁知人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那纪家子也不知礼,既然进了薛家门自然就是薛家人。早早就给了楠姐儿一套宅子当私房,怎么就不能给慧姐儿一套当嫁妆做脸面呢!薛凛的爵位可是从他儿子手上拿走的,也是个不知感恩的!
越想越抑郁,大夫人脸色不好看,两道深深的法令纹显得越发刻薄起来。
老晋阳侯夫人可不愿意让孩子们看人脸色,当即说了几句吉祥话就起身告辞了。
大夫人让人把东西送进自己院子,又打发了孙女,看着老夫人叹气:“谦哥儿是个好学的,最喜风雅之物,积水潭十里桃花,隔三差五就有文会。谦哥儿喜欢交友作诗,我想着,若是有一套自己的宅子就再方便不过了。”
老夫人沉默半晌,说:“那边都是姓纪的。”
大夫人笑笑,说:“说什么姓纪,纪家什么光景谁不知道,哪里出得起那个银子,还不都是凛哥儿从水砚堂掏的。水砚堂,可也是姓薛的。”
老夫人盯了大夫人一眼,说:“薛家可掏不起盖十里桃源的百万银子,我劝你安安分分送了慧姐儿出门子,别尽出幺蛾子。”纪真不是个好相与的,狗怂脾气上来谁的面子都不给,她还没那么多脸皮送上去给人打。
大夫人心下不甘,到底还是忌惮多一些,不敢在孙女出阁的关头挑事。
三月十六,薛慧出嫁。
嫁妆前一天就出了门,满满当当手插不进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当真是风光的很,晒嫁妆的时候看呆了婆家许多人。
花轿出了门,薛凛作为娘家人跟去姚家吃酒席,带了下一代最长的薛臣璧。
纪真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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