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厅堂里落针可闻。
老夫人先反应过来,抬头深深地看了纪真一眼,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给了一个红封。
纪真把昨日婚礼上了空大师使人送来的手抄经书给了老夫人。
仍旧跪在原地的薛世子这才反应过来站起身,跟着纪真走到旁边给母亲敬茶。
纪真仍旧是跪下磕一个头,起身,敬茶。
周围开始响起交头接耳的嗡嗡声。
晋阳侯夫人丝毫不受影响,微笑着看着纪真点了点头,接了茶过来,一口喝干,给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纪真把当初了空大师送他的佛珠给了丈母娘。
晋阳侯夫人看着儿子和媳妇笑得别提多欣慰了。儿子娶上媳妇了,终于不用孤零零的了,就是这媳妇看上去脾气大了些,不过,儿子那张猪头脸还真怪好看的……
晋阳侯还在西北,没回来参加儿子的婚礼,只在位子上放着一个大大的红包。
纪真果断跪下朝空位子磕个头,大红包顺利到手。
薛凛领着纪真朝另一边的一个看上去就很严厉的中年妇女走去。
小丫头迅速在中年妇女面前放了两个软垫。
纪真知道,这位该是上一任晋阳侯的遗孀薛世子那个丈夫儿子全死绝的大伯母了。
纪真一不下跪,二不接茶,只拱手弯腰一礼:“纪真见过大夫人。”
大夫人一双利眼直直盯向纪真,嘴紧紧地抿着,并不叫起,两道深深的法令纹显得面相越发刻薄起来。
纪真在心里默数十个数,径自站直身体,微笑着看向身边一脸为难的薛世子,提醒,该下一个了。
薛凛一脸祈求看着纪真。
纪真静静地与人对视。
丈夫儿子全部战死沙场,那又如何,该得的尊荣,国家都给了。除了因为两个儿子全部无子使得爵位旁落,就连现在的侯夫人薛世子的亲娘都要看她脸色,内院权利,全家人都给了。
跪,凭什么要他跪!
上辈子舍身取义的见得多了,哪一个不比现在手握重权生活富贵的薛家人目的单纯!
我尊重你的牺牲,但不代表你可以在我这里拥有特权。
离家的时候,安远侯府老太君尚且不能得他一跪,凭什么现在要他下跪!整个晋阳侯府,除了晋阳侯夫妻和老夫人初次见面这一跪,纪真不认为自己会有第二次下跪的时候。
祈求无果,薛凛慢慢低了头。强迫纪三,他做不到。
一屋子人看着这边,嗡嗡声也越来越大。
晋阳侯夫人脸上带着几分难色,想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男媳妇她很中意,又是儿子特别上心的,就想多护着些。可眼瞅着媳妇是个执拗性子,全家都要得罪遍了,就犯愁了。
纪真瞄到丈母娘脸上的焦急,暗暗叹了一口气。老夫人八个儿子死了六个,剩下两个,一个是现在的晋阳侯,一个随着晋阳侯驻守西北。此外,就是好几个寡妇了。上一任晋阳侯死了,两个儿子也死了,只有大儿子留了一个女儿。大房断了香火,大夫人位置也微妙起来,隐隐凌驾于一众有儿有女的寡妇妯娌之上,在有丈夫有儿子有女儿的现任晋阳侯夫人面前更是盛气凌人。
说来,薛世子他娘这个世袭罔替的侯夫人做起来可比只有空架子的安远侯夫人艰难多了。
最起码,安远侯夫人在家里是说一不二的。
虽说是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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