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医院,天都已经彻底黑了,任司徒下车时,无意识地抬头望了眼这无星无月的天空。有多少人的心会迷失在这个黑夜里,任司徒不得而知,她收回目光,脚步匆匆地赶去了住院部。
孙瑶正在走廊里吃着盒饭——就算天塌下来了,也要先填饱肚子再说——远远见到孙瑶一口一口的吃着饭,任司徒起码能宽心一点。在望一眼走廊四周,徐敬暔已经离开,也难怪孙瑶能安安心心坐那儿吃东西了。
任司徒走近,这才发现孙瑶旁边的座椅上叠放着精致的私家食盒,可以透过半透明的盖子窥见里头装着的菜肴。
不用问都知道,这食盒是徐敬暔派人送来的,否则孙瑶也不会把它们弃在一边,只顾吃着自己手里这菜色平平的盒饭。
任司徒进病房见寻寻正睡着,轻手轻脚地把寻寻的书包搁在了沙发上,退出了病房,回到孙瑶坐着的长椅上,在孙瑶的另一边入座。
任司徒原本打算等孙瑶吃完了再说,孙瑶却径自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塑料勺。
她扭头看向任司徒:“帮我问问盛嘉言,如果姓徐的真要跟我抢孩子,这官司该怎么打。”
任司徒想了想,安抚似的拍了拍孙瑶的肩膀:“你先吃饭吧,待会儿咱们把盛嘉言约出来详细谈谈。”
孙瑶却直接把盒饭盖上,随手搁在了徐敬暔派人送来的那一叠食盒上。逼自己吃东西,实则根本是索然无味,她现在是一粒米都不愿再动了,“司徒……”
任司徒静静地等着她继续。
孙瑶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屏足了一口气,和盘托出了:“其实我之前一直都没告诉过你,我的第一次其实是给了他的。”
现在这种情况,任司徒好像除了点一点头静待她继续,不能再有别的任何反应。
于是乎,在任司徒的静默中,孙瑶娓娓继续道,“可是没多久他弟就把我给……”孙瑶用力地叹了口气,没继续说下去,有些疮疤孙瑶是没有勇气去揭开的,就只能语气一顿,继而改口道,“那种情况下,我压根就没想过寻寻可能是跟他的那一次怀上的。”
“……”
“司徒,我该怎么办?”
她该有多无助,这一天之内她就问了多少句“我该怎么办”。任司徒紧锁着眉心,不敢妄下结论,思考了很久,只能对孙要说:“那得取决于你有多爱他,或者多恨他了。”
孙瑶垂着眼眸沉默下去,这个问题,她一时之间还真的得不出准确结论来。好像真的是有多爱就有多恨,爱恨都已经融为一体了,她又怎么能轻易分辨得清?
任司徒也没逼迫她当下就一定要得出结论,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寻寻醒了没有。”
孙瑶也不愿再坐在这冷冷清清的走廊,起身随着任司徒一道进了病房。
寻寻还没醒,不过原本平躺地睡着的他,此刻已经变成了侧卧,这姿势,几乎都要压着他受伤的手臂了,任司徒赶忙轻着脚步过去,要把寻寻的身体顺平来,却不料她的动作稍稍重了一些,寻寻就这样被闹醒了,皱了下鼻子之后就悠悠地睁开了眼睛,见到眼前站着的是任司徒,寻寻嘟囔了一下嘴巴:“我饿了……”
果然是小吃货,不喊疼也不想哭,醒来一见到她,就开口要吃的。
床尾的移动桌板上就放着吃的,和方才孙瑶身边放着的食盒一模一样,四个食盒垒成一叠,旁边还多放了一个盛汤的保温杯。
应该也是徐敬暔叫人准备的。
任司徒还在犹豫着是要接受徐敬暔的这番好意、还是出去买别的晚餐回来给寻寻,寻寻已经眼尖地发现了移动桌板上的东西,“那是什么?”寻寻自顾自地坐了起来,直勾勾盯着移动桌板上的食盒,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任司徒看一眼孙瑶,见她沉默着、不像是反对的样子,便动手把移动桌板推到了寻寻面前,打开四个食盒,里头都是些清淡而营养的菜色。
寻寻迫不及待地去拿筷子,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任司徒无奈地把寻寻的坐姿调整好,不让他再乱动,拆开筷子,坐在床边喂他吃。
孙瑶站在一旁,看了两眼,顿时就不忍直视了,调头逃也似的进了卫生间。
任司徒望见她这般急匆匆的背影,也只能比自己坐在床边,先把寻寻喂饱,再跟进卫生间看望下孙瑶。
推开卫生间的门,就看见孙瑶正在洗手池前洗脸,等孙瑶抬起头来,任司徒自然看见了她满脸的水迹——
至于她为什么洗脸,任司徒瞄了眼孙瑶通红的眼眶,就猜到了。任司徒心里也忍不住泛起了酸:“怎么好端端的又躲起来哭了?”
孙瑶苦笑一下:“你把寻寻照顾的这么好,更衬得我是个不靠谱的妈妈了,他跟着你才能过得无忧无虑,我可不能让一个不靠谱的爸爸跑来打乱寻寻的生活。”
任司徒张了张嘴,终究是忍住了,什么也没说,只扯了点纸巾给她:“擦擦脸吧,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孙瑶扯了扯嘴角算是勉强的笑了笑。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在自嘲地对她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自欺欺人了这么多年。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爬起来码的这章,11点钟某色还要开会,这章只能码这么多,看来这一期的榜单是注定完不成了,我要被编辑大人关进小黑屋了,哭残……你们记得要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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