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司徒终于准备好了一顿还算看得过去的早餐,虽然其中的一半都是现成从外面店里买回来的,但好歹如今放眼望去,一桌满满当当的碗碟,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她看了眼时间,距离她前一次进卧室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时钟至今还没从卧室里出来,该不会真的睡回笼觉了吧?
任司徒对着光可鉴人的冰箱整理了会儿仪容,径直走向卧室,打算提供再一次的叫醒服务。可她敲了敲房门,并没有人回应,她只好推门进去。
悄声走过门前的走廊,拐过拐角之后,视野开阔了的同时,任司徒不禁一愣。
时钟应该刚洗过澡,正在换衣服。从任司徒的角度看过去,只看见这个男人穿着西裤,裸背,脖子上挂着一匹毛巾,有水珠从头发上径直低落,顺着壁垒分明的背脊滑下。
任司徒并没有出声,他却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她,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又很快回过头去,打开专门挂衬衫的衣柜,扯了件衬衫穿上。
任司徒见他很快扣好了衬衫,又去选领带,唯独不搭理她,她只能作势咳了一声:“饭做好了。”
“我急着出门,你自己吃吧。”他对着镜子系领带,没有看她,“还有,麻烦你吃完把你用的碗筷洗了。”
“啊?”任司徒有点反应不及。不仅仅是因为他说的话,更因为他十分冷淡的语气。
“家政阿姨总是禁不住沈沁求,把我这儿门禁卡借给沈沁。我已经把她辞了。你用了碗筷不洗,难道要我替你洗?”
“……”
任司徒其实一向觉得自己挺坚强的,可没想到他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能令她瞬间感到莫名的尴尬、委屈、颜面尽失。以至于时钟已经换好了一身行头,径直而来与她擦身而过,任司徒才勉强调试过来,语气尽量平和的叫住他:“那中午呢?你回来吃么?”
“估计要忙到晚上。”
摆明了是告诉她,她不用等到中午,待会儿就可以走了。任司徒就假装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直接跟他装傻充愣:“那好,我到时候做好晚餐等你。”
这时候的时钟才终于肯偏头看她一眼,但他的目光只在她脸上逡巡了几秒,便淡然地收回:“随便你。”
说完便不再做片刻的逗留,直接绕过她走了。
任司徒都不知道自己真的一等就等了一整天,是在跟时钟争口气,还在跟自己较劲。盛嘉言打电话给她的时候,任司徒就只能说自己在忙,都不敢说别的,以免自己一开口就露馅,
做女人做的像她这么糟糕,或许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她为了抽出一天空来时钟家里做这些,孙瑶又远在横店,她只能把寻寻拜托给盛嘉言,让盛嘉言帮忙照顾一天。同时还不敢告诉盛嘉言她真正在忙些什么,毕竟盛嘉言要是知道她跑来做这种热恋贴冷屁股的事情,肯定是不准的,自然也就不会帮她照顾寻寻了。
挂了盛嘉言的电话后,任司徒去了趟超市,估计是因为家政阿姨被辞退了,沈沁又不被允许进入这里,时钟家里的冰箱如今空的就只剩两瓶矿泉水了,任司徒一采购就采购了两大袋东西回来。
之后看了会儿电视,便无所事事地在这间上下两层大平层打通了的公寓里闲逛。公寓够大,足够她逛一逛消磨时间。
任司徒之前每一次到这儿来,都是来去匆匆的,还真没有好好参观过这里,进入书房后她确实是惊了一下的。
书房的空间足有两个卧室这么大,任司徒完全想象不出原来那么不爱念书的一个人,如今家里怎么会有那么多藏书——
甚至还有漫画书。
任司徒看着那一排漫画书的书脊,随便抽了本出来,一看封面就忍不住笑了。这些都是她原来在学校后门的漫画屋里借的书。
里头还夹了她当年临摹的人物素描。
那时候他带着她去故地重游,漫画屋的老板娘还在感叹某个小伙子在她那儿买走了一溜旧书,如今任司徒看着那一张张保存完好的素描,之前被某人的冷言冷语伤到的心似乎得到了满满的慰藉——她看过的那些漫画果真都是他买走的。
其实如今再返回去看这些漫画,任司徒确实觉得有几分索然无味,她把漫画书放回书架,眼见已经到了晚餐时间,便直接卷袖子进厨房去了。
其实任司徒心里是有准备的,做饭的时候一直问自己,他如果真的狠心不回来吃饭或者真的忙到不能回来,她这顿晚餐落了空,她该怎么办?
可与此同时,任司徒心里总有个不怎么甘愿的声音在安慰她:他不是这么狠心的人,不会真的舍得这么对她的。
直到做了三遍、任司徒才终于成功做出了还挺像模像样的四菜一汤,她坐在餐桌旁,托着腮等着,眼睁睁地看着原本还冒着热气的四菜一汤,慢慢地在她眼前彻底凉掉,任司徒心里的那个安慰的声音也就彻底销声匿迹了——
他还真的舍得这样对她。
任司徒摩挲了半天手机,终于忍不住发了个信息过去:你什么时候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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