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当,一行人便去了河沿儿边上,这阮小二本就是为找回面子,哪会藏着掖着,这一路行过去,只差没敲锣打鼓了,县里百姓见阮小二打着头,后面跟着二狗几个泼皮汉子,手里拿着老粗棍子,直奔着河沿上去了,便知要去报那日之仇,均交头接耳传话出去,待阮小二到那河沿院子跟前,已有不少听见信儿来瞧热闹人,却不敢凑近,只远远立那边儿瞧上。
阮小二正是让这些人来瞧他怎么报仇出气,心里也不恼,到了那院子跟前,见两扇门闭紧紧,想起那夜之辱恨上来,上去抬脚便踹,未想那门甚结实,他踹了几脚未开,末了从里头开门出来个婆子。
阮小二见出来个人,一招呼二狗几个一拥而上,闯了进去,这刚一进去便听见身后咣当门关上了,阮小二等人愣了愣,抬头只见院子正中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阮小二瞧清楚,可不正是那夜粉面小生,着实生寻常,却一件雪缎袍子穿身上,肤色比女子还要白皙晶莹,倒越发显出几分雌雄莫辨风姿来,斜靠椅子上,瞅着他目光是闪闪,仿似含着几分笑意道:“你倒是不怕死,莫不是桥上吊了一宿不过瘾,这会儿又寻来想再挨上一回。”
说着目光扫了他后头几个一眼道:“这几个蠢货是你带来帮手了,想怎么着,单打独斗还是一起上,算了,还是一起上吧,老娘没耐烦跟你们磨蹭。”
老娘?阮小二那夜吃大醉,倒记不得她自称老娘事,还只当他是个男子,这会儿见她自称老娘,不免上下打量她一遭,却嘿嘿淫,笑几声道:“二爷还当是个不知死小子,原来竟是个妇人,想来不知二爷名声,若今儿你跪二爷跟前陪个礼儿,伺候二爷爽利一回,哪日事咱们揭过去……啊……”阮小二话未说完,忽一个东西飞过来打嘴里,疼他惨叫一声,忙去摸带着石头子掉了两颗牙,却不知是谁出手打。
不觉恼上来,啐了口唾沫地上招呼一声道:“这淫,妇不晓事,你们几个让她知道知道二爷手段。”
二狗几个听了,一拥而上,却齐齐惨叫着摔地上,不知从哪儿钻出两个汉子来立那妇人跟前,飞脚把二狗几个踢老远,正是那夜把阮小二吊桥上两个汉子。
阮小二见这架势,不禁倒退了几步,暗道莫不是真有来历,刚他却瞧得清楚,这两个汉子身手可不像寻常会些拳脚而已,且一招就把二狗几个踢这半天起不来,可见手段。
阮小二心里怯上来,暗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跑了再说,想到此,莫转头想跑,刚跑到门边上,不知那汉子怎生这般,堵他身前,脸上毫无表情看着他,抬起脚来一脚把他踹飞了出去,直直摔院子当间儿。
阮小二疼直哎呦,却忽听那妇人道:“每次都是你们出手,还有狗屁乐子,让我过过瘾能死人啊。”
那两个汉子躬身道:“夫人玉体岂容他人冒犯。”
“玉体?得了吧,少拿你们那套对付老娘,给我闪边儿上去。”
见那两个人不动,那妇人冷哼一声:“合着我话都不听了,还是我把你们主子叫来才成。”那两个人显然对这种状况习以为常,扑通跪倒地:“夫人若如此,奴才只能以死谢罪。”说着真个抽出腰中宝剑,那架势真要自刎。
那妇人见了忙喊一声:“成,成,我怕了你们行了吧,老娘怕了你们,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招是不是跟你们家主子学啊,学还挺。”
那几个人仍是没什么表情,阮小二看到这儿会儿,终是明白过来,这哪是什么外乡客商,这位是真阎王,且嘴里说是官话,莫不是京里头哪府贵眷,来此游玩耍乐。
想到此,汗都下来了,一咕噜爬起来,忙着磕头道:“小真不是有心冒犯,姑奶奶且绕过小这回。”
那妇人听他求饶,倒笑了一声:“刚还有点儿人样儿,怎么这会儿就软了。”忽抬头瞧了瞧天儿:“今儿老娘心情不好,想练练箭法。”说着跟那两个大汉道:“我不动他们,练箭总行了吧!”
那两个汉子这才站一边儿,阮小二瞧着这妇人那目光,忽然后脊梁一阵阵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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