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竹却道:“闹不闹的,只娘跟爷好了,便是奴婢们的造化了。”玉娘点了点她:“倒真成了话痨?”说着立起来往外走。
到了陈府老王氏屋里,见冯氏正在这里,冯氏昨儿家来心里不觉暗悔,想自己虽是好意,玉娘如今却有着身子,真搁在心里成了症候,有个甚闪失,岂不是自己的罪过,悔的一宿没怎样睡。
一大早来了婆婆这里,却不想玉娘来了,忙着底细端详,却愣了楞,这才一宿的功夫,倒跟变了个人一般,昨儿瞧着还粉面含愁,心事难遣的样儿,今儿却满面春风,那眉梢眼底,举手投足,均透出一股春意来,加之今儿打扮的也与往日不同些。
上身白纱衫儿,下头系了一条玉色挑线裙儿,鬓边大红的芍药花映着一张粉面,颤巍巍,说不出娇艳可人,配上标致的眉眼儿,若不是头上挽着妇人发髻,莫一看去,倒似个未出阁大姑娘。
冯氏拉着她的手道:“倒让嫂子担心了一宿,恐你看不开,今儿见你这样儿,想是不妨事。”
玉娘思想起昨夜,粉面有些烫热,道:“昨儿匆忙间还未谢嫂子说与我那些,只他回来言道不曾想纳那寡妇,俱都是那媒婆贪着赏,满世界宣扬出去的胡言乱语,昨儿他气恼上来,唤那媒婆来,窝心脚险些要了那婆子的老命,倒是我误会了他。”
冯氏听了,笑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两口子昨儿解了误会好了,怪道妹妹今儿这般欢喜,倒让嫂子瞧着眼热。”
玉娘给她说的脸红了红:“嫂子只管跟玉娘打趣,倒把婶子冷在一旁,不定心里头恼玉娘的不是。”说着过去与老王氏见礼。
老王氏拉她坐在跟前道:“如今我老了,瞧着你们夫妻都好,心里才欢喜,你嫂子昨儿家来跟我说了你府上的事,我也替你担了半宿心,见你今儿好了,婶子欢喜还欢喜不过来呢,恼什么。”说着目光在身上溜了一遭,不禁道:“今儿这身衣裳真真好看,倒让老婆子想外头逛逛去。”
冯氏道:“刚我听见丫头说,花园里的花都开了,不若我跟玉娘陪着老夫人去花园子逛逛去。”
玉娘也道:“今儿天气好,只当去散散心吧,总在屋子里闷着,有甚意思。”说着跟冯氏一左一右搀着老王氏出了屋。
这陈府的花园子在宅子后头,虽不大,却也收拾的甚齐整,过了山石洞子,便是一弯曲径,行过去,那边盘了满架的荼蘼,日头下,花瓣上的露水还未蒸去,点点滴滴落在上面,琼瑶晶莹,芬芳袭人。
转过荼蘼架,便瞧见花园子里的荷花池,池里植莲,如今未至盛夏,不曾有荷花出水,倒是那一片片圆滚滚的荷叶青翠喜人。
临池有一个八角亭子,老王氏道:“去哪里坐坐,倒凉快。”
玉娘跟冯氏扶着老夫人坐在鹅颈椅上,使人拿了茶来吃,老王氏吃了茶与玉娘道:“听见说你们府里正修花园子呢,什么时候修好了,我跟你嫂子也去逛逛。”
玉娘道:“说六月里完工,也不知成不成,倒是忙乱了这些时候。”
冯氏道:“妹夫是个有本事的汉子,做事岂能差了,县外妹夫打理的那园子,工部陈大人不住声的赞呢。”
玉娘道:“甚本事,他是嫌府里头热,才张罗着盖个花园子避暑,正巧后头许家的宅子典卖,他家那宅子原先就甚齐整,故此不用大动什么,只移过来些花木,略收拾收拾倒便宜。”
冯氏笑道:“你莫这般说,待你家花园子成了,我跟老夫人势必要去逛一日才罢。”
老王氏也道:“自是该如此的。”
正说着话儿,忽见那边山石洞子里转出两个人来,玉娘唬了一跳,忙立起来,来人正是陈继保与武宜春。
武宜春前两日便到了高青县,他姐姐前些日子刚来,没住下两日,因京里的生意有些不妥,忙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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