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便生出恼恨,脸色也阴了下来,瞧得董二姐心中暗暗敲鼓,听得柴世延开口道:“爷来问你,可知翠云病由何而来?”
董二姐听得柴世延话中冷意,心里咯噔一声,忙着扑通一声跪地上道:“奴冤枉,想奴得爷眷顾进得府来,感爷恩德,莫不处处守着规矩,哪敢有丝毫行差之处,只那日去上房路上,撞遇上翠云姐姐,说了两句玩笑话儿罢了,那日回去听得翠云姐姐便病了,爷如今说来,奴便生就百口也难辩驳了……”说着哽咽着落下泪去。
玉娘着实看不得她这般装样儿,道:“你莫着急喊冤,那日也不止你俩个场,还有我院中洒扫妈妈瞧眼里,你与翠云说什么玩笑话,今儿当着爷面儿再说一遍,自然清楚明白。”
董二姐脸色一变,哪里敢把那样话儿当着柴世延说出,只呐呐半晌儿,垂下头去一个劲儿抹眼泪儿就是一字不说,玉娘暗哼,今儿便发落不去她,也要让她知道个厉害,免得日后欺到自己头上来,便唤了赵婆子近前道:“想来三娘记性差,忘了当日说过什么话儿,你若记得,替她说来,也省得咱们这儿白费功夫。”
那董二姐儿慌慌抬头看了玉娘一眼,这会儿才知,这个冷性儿不理事大娘,势要与自己为难呢,那些话若此时说出怎生是好,心急之下,倒生出一计,眼睛一翻,挺撅了过去,跟着她刘婆子知意忙上前道:“哎呦,三娘可见是被冤枉狠了,心性儿硬,这一下子竟厥过去了。”说着上来又掐又揉,半晌董二姐嘤咛一声方醒过来,虽醒过来,却一双眼直愣愣瞧着柴世延,好不委屈。
这番戏做真好,玉娘目光扫过那刘婆子,忽得记起,这婆子可不就是被自己打了板子撵到灶上,后使了她去伺候董二姐,倒不知怎就成了董二姐心腹,后董二姐做下那许多腌趱事,莫不是她后鼓动,如今瞧来,竟是养虎为患,怎样寻个由头先把这老货发落了才好,倒省却不少事。
柴世延却未瞧董二姐,只对玉娘道:“爷是主子,这内宅之事还是你发落妥当,就似你说,没规矩怎成方圆。”
“我发落?”玉娘目光闪了闪:“真个让我发落,怕是发落狠了,爷回头心疼要恼恨我呢?”说着话儿,明眸若有若无瞟了他一眼,虽只一眼,竟仿似有百般风情藏于其间,柴世延只觉心里又酥痒上来,真恨不得这会儿就把她按身下,色心起来,哪还顾得地上董二姐,倒一叠声道:“爷恼什么,由着玉娘发落就是,爷若吱一声……”说着略倾身凑到她耳边低低道:“爷若吱一声儿,叫爷晚间上不得玉娘榻……”
玉娘不想这厮如此无耻,当着这些人呢,便说出这样话来,一张脸撑不住红起来,落柴世延眼里,倒是明丽夺人,本来玉娘就生好姿色,只平日总冷着一张脸,就似那墙上美人图一般,便再好看,看久了也不免腻烦,如今这般竟鲜活起来,宜喜宜嗔说不出勾人。
那地上董二姐把两人之间眉眼儿官司数瞧眼里,直觉心里一阵阵儿发寒,若爷不护着自己,任玉娘发落,不定是个怎样结果,又想,这玉娘虽如今与爷和缓,到底也要顾及些,这事说底细论起来也不过两句口角,真罚狠了也说不过,传出去,她也甭想落个贤良名儿,玉娘一向重名声,必不会落了口实去。
想到此,心下略定,却听玉娘道:“妹妹刚来没多少日子,便不知规矩也可谅,姐妹之间一处,有个口角也难免。”董二姐听了话头,不由松了口气,暗道,她果真忌讳着爷,却忽听她话音一转:“虽可谅,到底惹翠云病卧床,若罚了妹妹怕爷心疼,若不罚,翠云这里又着实交代不过,不若如此,从今儿起,你莫回你那院子了,就翠云这里住下,与她奉几日汤药,就当罚过了。”
她话一出口倒是柴世延愣了愣,还道她心存嫉意,与董二姐又惯有心结,不定要借此机会给董二姐一个下马威,哪想她如此处置,只旁边赵婆子唬了一跳,心道让这粉头来伺候二娘,哪得个好,忙道:“哪敢劳动三娘,若真如此 ,恐二娘这病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玉娘却道:“二姐已知错,该当有个机会悔过才是,若真个不好,你到上房说与我,再另行罚她便是了。”这话意思就是,你盯着她,若她再敢生事,再罚可不是这般轻巧了事了,那婆子怎会不知,忙磕头下去。
玉娘目光略过董二姐,落她身边刘婆子身上,语气忽而沉下来:“二姐妹妹初来不知规矩可谅,只她跟前都是府里老人,若无他们平日撺掇,姐妹之间断不会生出如此嫌隙,若这回宽了去,日后不定要惹出怎样祸事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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