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延棋将手上萝卜花递上去,商琴才要称赞一句巧夺天工,就见温大衙门牛嚼牡丹地捧着萝卜花啃,两口下去,将一片花瓣啃烂,然后后知后觉地被辣得口水淋淋、眼泪哗哗。
商琴忙将温大衙内抱回小楼,嘴里不哭不哭地哄着他。
温延棋由着傅惊鸿心里去想到底是谁陷害他,嘴上低声道:“你也算经常宫里出没人了,请几位太医看一看吧,我瞧着琴儿十分喜欢我们家猛哥儿呢,讳疾忌医要不得,赶紧寻了太医看看。”
傅惊鸿笑道:“你误会了,琴儿年纪小,我有意要等她大一些再生。”
温延棋浅笑道:“你自己心里有成算就好。”
“……秀水村事,十有□,跟太子有关。”傅惊鸿低声说。
温延棋万万想不到太子会做这事,就算一次不和,凌郡王、傅惊鸿也没跟太子对着干,虽说太子因商略话很有些不得皇帝待见,但皇帝也没有罚他,“证据是没有,只有几个证人证明是你手下去杀人,还说早先你叫人将你婶娘、堂弟接走。口说无凭,这官司断不断得下来,就看后头了。叫振鹏还有你家状元爷爷都别插手这事。”
“虽说口说无凭,但众口铄金。”傅惊鸿忧心忡忡,不再拔萝卜,只用力地搓着双手上泥土,死了那么多人,不明就里人,十有八、九会义愤填膺地把他跟傅振鹏两个当做凶手。
温延棋何尝不知道众口铄金道理,只是眼下除了令人秉公办理,再没旁法子;又看傅惊鸿很有些宠辱不惊模样,暗叹秀水村村民委实太狠心了一些,傅振鹏、傅惊鸿那般年幼便没了庇护,能双双成才,当真是老天保佑。
“老爷,大太太过来。”碧阑微微蹙着眉头,领着红肿着眼睛、花容惨淡冯茝兰过来。
“嫂子这是怎么了?”
冯茝兰嘴一张,就不停地掉泪,一张脸煞白煞白,“我让你们兄弟给坑死了。”
温延棋识趣地说:“我去看看我家大衙内去。”
傅惊鸿赶紧洗了手,领着冯茝兰向前面正屋去,“叫娘子过来……”
“别,别叫她来。”冯茝兰以己度人,琢磨着商琴定然不知道这事,跟着傅惊鸿进了屋子,不顾男女大防地叫人都出去,就开始抽抽噎噎,“你们兄弟到底是什么人,怎会先有人偷偷摸摸要看老爷腰,又有老爷要杀光了秀水村人灭口?你们害死我了,那样伤天害理事也能做?”
傅惊鸿忙道:“这话从何说起?嫂子千万不能把这脏水往自家人身上泼。方才温公子来说,我才跟他说这事定要秉公办理,将居心叵测贼子抓住。”
冯茝兰咬牙道:“当真不是你们干?邸报上都有皇上命苏州知府一个月内破绽事。”
傅惊鸿道:“我前头几日都户部,虽忙得晕头转向,但也没少看邸报,我怎没看见上头写着这事?若有,温公子做什么多此一举来跟我说?”
冯茝兰头皮一麻,到了这地步,不敢再有所隐瞒,牙齿打颤地将前头傅惊鸿不,傅振鹏也不时候有人上门讨要银子、名帖事说了。
怕什么来什么,傅惊鸿忙问:“嫂子将银子、名帖给了?”
冯茝兰点了点头,忽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冲到门边喊:“去去,告诉汇丰钱庄,那五千两银子过了十日也不许兑。”
外头丫头吓了一跳,赶紧去传话。
冯茝兰心疼五千两银子,脸色越发不好。
傅惊鸿忙又问:“嫂子将银子、名帖给了?”
冯茝兰说:“名帖给了个旧年你哥哥写给上任苏州知府,银子给汇丰钱庄银票,原本说了过了十日才许兑……还叫两个小厮跟着那人一起去苏州。”
傅惊鸿看冯茝兰慌成一团,忙问:“嫂子那日怎不找琴儿不找商家老太太商议?”
冯茝兰瞠目结舌道:“我一个妇道人家,遇上这种事,不替你们兄弟遮掩,还替你们张扬不成?”
傅惊鸿道:“名帖虽不对,但有银票有小厮,谁不认定了是我们贿赂苏州知府?原本被人栽赃还没个证据,如今证据就送到人家手上了。”
冯茝兰听出傅惊鸿话里怨怼,掩面啼哭,“谁叫你们兄弟两个神叨叨,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有人要看你哥哥后腰,你们只叫我瞒着不告诉旁人,我哪里知道
你们是不是隐姓埋名江洋大盗。”
傅惊鸿见商琴走了进来,忙问:“毓秀郡主他们呢?”
“见咱们家有事走了。”商琴脚下踩着门槛,看冯茝兰泣不成声,又看向傅惊鸿。
傅惊鸿说:“你安慰着嫂子,我赶紧叫人寻了振鹏说一声。”说完,便步向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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