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夜抄谢家,谢家人乱成一片,个个胆战心惊,除了谢蕴知道他银钱并非全放谢家里,其他人,就连谢太太、谢弘嗣都当家里银子要被抄干净了,个个如丧考妣。
抄家之后,谢蕴、谢弘嗣便要赶着离京就职,谢太太有心要给谢弘宗伸冤也不能,只能领着谢大奶奶等人给谢蕴准备行装。不想不等行装收拾好,谢蕴便发话一放了商家,彻底断了与商家来往,二立时分家。
谢太太忙道:“老五才去,怎能如今就分家?好歹叫他媳妇过了门,给他守着,算他们一房人才行。”
谢大奶奶心知他们是要跟着谢太太,分出谢弘宗一份,将来也要归了她,可是谢弘宗没过门妻子是她表妹,她姨妈家哪里肯叫女儿来守望门寡,于是缩了头不说话。
谢蕴皱眉道:“我没有功夫跟你胡搅蛮缠,趁着如今交接差事还能京里多留两月,就赶紧将家分了吧。日后谁惹得祸,谁自己个担着,再没人给你们收拾。”
谢太太道:“老爷怎吓成这样?今次事已经过去了,想来皇上器重老爷,不日又会将老爷调回来,这会子分家,岂不是叫人看笑话了?”
谢蕴冷笑道:“我并非跟你商议,我已经决定了,立时分家。分家后老二他们单过,隔三差五过来问候一声就够了,不许人再寻了由子将人聚一处。”
谢太太被谢蕴顶回来,脸上涨红。
谢蕴有意将谢家弄出“树倒猢狲散”模样,家里放出许多下人,又一样样将房产地契分开,甚至出嫁女儿那挨家都送了些许银钱,就好似散了一场丰盛筵席,日后不能再兴盛一般。
因谢家人都以为谢蕴银子当真被抄去了,于是众人对分到钱财多寡偶有抱怨,大体上还过得去。
谢蕴发话,这两样事等谢弘宗入土就已经办好了,谢太太听说谢大奶奶表妹已经去了外地准备外头嫁人,心思郁结,多了心病,又看家里认定稀少,越发郁郁寡欢。
这事未了,勇毅侯府又赶着来退亲,谢大奶奶闹着不肯退,谢蕴是要脸面人,见冉家这般无情,便干脆利落地做主退了,然后与谢弘嗣同路父子二人只带了几口箱子十分“简朴”地向江南赶去。
外间正赶太后大寿前再举行春闱,谢家人事事小心谨慎,家内无人不形容惨淡,一时间,谢家里反倒安生下来。
谢家被抄家,对商琴而言是喜闻乐见,忙碌几日帮着商老太太、商大姑等人搬到他们住着外宅里,便又准备毓秀郡主太后寿辰上首饰——原本靖王府有准备,但毓秀郡主因疑心商琴那又有温延棋信,因此频频叫商琴过去。
商琴只得自己去,上次弄湿了商娘子做襦裙,今次为叫商娘子开心,便穿了她做石榴裙子,绿衣红裙配上腰上鹅黄禁步,头上簪着两支珍珠珠花,看着青翠很。
商琴去依旧跟商大姑同去,二人同坐一顶轿子里。
商琴路上忽地听到处处都有鞭炮声,便撩开帘子悄悄地看,“今日是放榜之日?”
“是,怎忘了今日放榜了。”商大姑艳羡地看着人家放鞭炮,巴不得今日就是她儿子侄子金榜题名日子,不一时,又看见有人胸戴红花游街,轿子过不去,只得街边停下,等游街人去了,二人才走,自然,满耳朵里听都是咒骂谢家话。
商大姑、商琴二人进了靖王府,商大姑去与乔嫂子说话,商琴便随着人向毓秀郡主院子去,忽地身后传来噔噔脚步声,商琴忙避让开,果然是华三思跑了进去。
“姐姐,我叫人将榜单抄下来了。”华三思跑到毓秀郡主屋子中坐下。
毓秀郡主见商琴送首饰过来,只冲她一点头,便急着去看榜单。
商琴见华三思穿着是短打,毓秀郡主今日头上只戴了华盛,明艳动人地捧着榜单细看。
“郡主相识人榜单上吗?”商琴问。
“你不知道?”华三思反问,他见过商琴两次,却不记得商琴名字,也懒怠去问。
“她怎会知道。你来。”毓秀郡主对商琴招手,然后压低声音:“平清王叔说……”
“是理郡王伯说。”华三思修正道。
“他们都说了,早先小戏子雪艳,据说是死后再活过来。”毓秀郡主生出两分童趣去看商琴脸色。
商琴稍稍迟疑,做出不信模样,“郡主胡说,怎有这种事。”
“怎会没有。幸亏皇祖父英明,没叫雪艳糊弄,将雪艳逼得紧了,他才说出实话。”毓秀郡主笑了。
商琴笑道:“郡主骗我呢,这不可能。”
毓秀郡主道:“你不信?平清王叔叫雪艳写下高中人名,若是对了,他就是真,若是假,啧啧,恐怕雪艳就没命了。”
华三思道:“父王说雪艳说他有重生之道。”
“……王爷们,什么话都跟你们说?”商琴问,就好似唯恐天下人不知一般。
毓秀郡主笑了,“傻子,自然是无孔不入听来。”
“是,比如父王今日许了要去春雪房里……”华三思才说了半句,就被毓秀郡主打了嘴。
“若是那雪艳当真是再生之人,皇上会如何待他?”商琴又问。
毓秀郡主笑了:“大抵是皇上会叫他炼制长生不老仙丹。”
冷宫并不像雪艳原以为荒芜无比,这边也有人打理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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