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板正在胡乱转悠,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进去找人,问前台,前台一会说要有预约,一会又说今天老板不在。苏沫她舅心情不好,一时说话冲了些,惹得人不耐烦,被保安请出来。
苏沫忙和人打了招呼,带舅舅去自己的办公室。
钟老板却坐不住,问:“你们那个姓王的年轻老板在哪里办公?我想找他说几句话。”问他什么事,他却不言语,只一味道:“你忙你的,只告诉我他在哪里办公就行,我自己去找他。”
苏沫越想越觉不对,估摸着是因为钟声那事,拗不过,打内线去问总经理秘书,被告知王总正在办公室和几个中层谈话。
钟老板执意去他办公室门口等着。
没多久,里面人出来,他也不等人请,立刻进去,苏沫忙跟在后面,钟老板急道:“你不要跟过来,这事跟你没关系,不好影响你工作。”
苏沫瞧他如今这副神色委顿颇显老态的模样,哪里能放心。
王居安坐在大班椅上瞧着他俩,招手让人关上门。
钟老板犹豫一会,走过去,掏出那张支票,嚅嗫道:“这是您昨天给的,我也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但是这钱我们不能要。”
苏沫瞧了瞧舅舅,最后看向王居安。
王居安的表情始终很平淡,也不接支票,说:“我现在还有工作,私人问题我们抽时间再谈。”
钟老板见他摆谱,按捺已久的情绪立时上来,老脸涨得通红,结巴道:“王老板,你要把事情搞清楚,我孩子这回是被冤枉的,是你儿子经常去找她,我跟你说,他要是再去骚扰声声,我、我就报警。”
苏沫只听了个大概,却也明白了八·九分,心里很不是滋味,又见舅舅气得双手打颤,担心他过于激动血压飙升,忙去把人扶住,小声劝慰。
钟老板顾不得,心里早有积怨,如今忍不住挑明:“以前厂子被人拆了,我可以不和他们闹,但是我自己的孩子一定要护着,我今天要了这钱,就等于承认了那些事,就等于把脸伸过去给人打,坏我姑娘的名声!”话音未落,竟已哽咽。
自上次变故,他身体状况大不如前,易悲易怒,以往笑眯眯地神色很难再见,五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却像六十来岁的老人,头发花白,满面风霜,身子也渐渐佝偻了。
苏沫看得心酸,听得难受,不觉暗骂自己软弱,太容易遗忘过往,轻信他人。
先头的几分歉意霎时烟消云散,她望向王居安,王居安也正抬眼看着她。
苏沫鼻尖微红,一言不发,接过舅舅手里的支票,直接扔他桌上,随后搀住她舅,转身出了门。
她原想把人送回家去,钟老板说什么也不肯,更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连累到外甥女,甩开她就走,苏沫无法,又安慰他一番,帮忙叫了出租。
下午工作效率低,磨磨蹭蹭捱到加班,苏沫一直在办公室里待到七点多。
出去等电梯,好几位同事都在那里,王居安也在,众人纷纷同老板打招呼,苏沫却不吭声,只随他们一起下楼,又一同去取车,王居安走在前面,直接去高层泊车的区域。
苏沫上车,放手刹,倒车出库,半个车身还未出去,就听身后一阵尖锐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
她惊出一身冷汗。
心里藏了事,一时没留神后面有车驶过。
王居安刹住车,胳膊搭在放下玻璃的窗户沿上,侧头瞧了她一眼。
苏沫缓一口气,只好又把车开进去,给人让路。
他却不走,堵在出口。
苏沫不明白这人到底什么意思,待车里没动,不远处传来同事的交谈声,她一颗心越跳越快,烦躁得很,原想按一声喇叭,忽然间脾气上来,直接挂倒档,发动车子,眼看就要撞上。
对方反应够快,车速比她更快,立时往后退开,刺耳的摩擦声再次回响。
她开着公司的车,没胆量真撞,只想出一口气,趁着这会子的空隙,急踩油门,有意贴着他的车身扬长而去。
这一路,车速比以往都快,将要到家的时候才发觉,后视镜里,那台车正不紧不慢跟着自己。
苏沫担心再生事,引邻居和熟人瞧热闹,索性家也不回,立刻调头绕去人少车少的大道,随即胡乱了择了几段弯路,抬眼一瞧,依旧甩不脱,却发现自己正往山上去。
秋夜凉风习习,路边树林密集,越往前越黑,也见不着来往车辆,更不见行人踪迹,她心里渐渐有些发憟。
走过弯道,前方出现一块空地,后车忽然加速,从一旁呼啸着超过,马达轰鸣,掀起强劲气流,险些将她逼进路边草丛。
苏沫更加恨得牙痒,油门踩到底,只可惜车子不争气,没一会工夫就被人甩开距离。
不远处,转向灯闪烁,那车忽然打横车头,急急刹住,霸道地截住她去路。
作者有话要说:2013.5.2本章更完,谢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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