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江朝戈仰脖子看着他。
寺斯在树上蹲了半天,左顾右盼,半天不下来。
“寺斯?”
寺斯跳到了最低的一根树干上,干笑道:“那个……好奇怪,这里我不认识了。”
几人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寺斯故作轻松地说:“昨天咱们在山洞里一阵疯跑,早就不知道方向了,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飞出来之后天太黑,也没仔细看……”他越说声音越小,抓了抓头发,“好像迷路了哈哈哈哈。”
云息咬着牙:“耳侻族最好的向导?!”
“这不能全怪我,我就没见过比你们更能惹麻烦的山外人了,一会儿人面鸮一会儿蠃鱼的,我说你们怎么这么倒霉啊。”
虞人殊眯起眼睛:“你以前在昆仑山见过山外人吗?”
寺斯一时语塞。
江朝戈沉着脸说:“你还能把我们带到轩辕丘吗。”
“能。”寺斯斩钉截铁地说:“只要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把你们带去,没有人比我更熟悉昆仑山了。”
“吹牛。”就连一向寡言少语的龙芗也不客气地说。
寺斯怒道:“我才没吹牛,我一定会找到路,你们在这儿等着,不要乱跑。”说完,他悠荡在树枝间,很快就跑远了。
阮千宿叹道:“这个向导太不靠谱了。”
“是啊,可眼下除了相信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江朝戈环顾四周,“现在我们甚至走不回耳侻族,算是彻底被困在昆仑山深处了。”
半晌,寺斯回来了,脸蛋兴奋得红扑扑的:“我在四周看了看,我想我们现在就在我之前说的第三条路上。”
江朝戈眯起眼睛,指着地面:“你下来。”
寺斯摇摇头:“不下。”
“你……”江朝戈气得想扇死他。
寺斯笑着说:“认命吧,这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注定我们要走这条路。”
虞人殊道:“我们想办法绕回原路。”
“除了原路返回,我不知道怎么绕回去。”
众人想了想“原路”里都有什么,立刻打了退堂鼓。
“可这条路你从来没走过,你怎么带我们去轩辕丘?”
“放心,我知道轩辕丘在哪个方向,这个方向感是天生的,无论怎么绕路我都不会忘记,只要朝着那个方向一直走就行了,无非是路线不同,目的地绝对是一样的。”
众人用怀疑地目光看着他。
寺斯急了:“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啊,我说了会带你们去轩辕丘,就绝对把你们带到!”
江朝戈叹道:“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走了。”
云息迟疑道:“可这条路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凶险的异兽。”
寺斯咧嘴笑道:“你走哪条路,都不会是平平顺顺的,既然是要去轩辕丘,就别怕死。”
云息嘟囔道:“本来可以少点危险,如果我们没进山洞……”
寺斯假装没听见,吆喝道:“走啦走啦。”
寺斯在树上看着路,其他人在底下走,经历了一夜的折磨,众人小心翼翼,生怕哪处又窜出什么奇形怪状的吃人家伙。
所幸一天平安,到了晚上,阮千宿被人面鸮咬到的地方,麻痹的症状才消失。
江朝戈吃着吃着饭,靠在树上差点睡着。
炙玄把水囊的口抵到他嘴边:“喝水。”
江朝戈喝了口水,甩了甩脑袋:“好累啊。”
众人都是一夜未睡,炙玄看着他青黑的眼圈,有些心疼,他道:“快点吃,吃完去睡觉,我守着你。”
江朝戈点点头,随即高兴地说:“今□□蠃鱼挥出的那一刀你看到了吗?我魂力又增加了。”
“看到了。再过段时间,你可以试着召唤我。”
“我行吗?”江朝戈迟疑地问。
“不行又不会怎么样,你可以试试。”
“那我不如现在试试。”江朝戈有些期待。
炙玄挑眉:“现在肯定不行。”
江朝戈集中精力,努力倾注魂力,但炙玄毫无变化,他泄气道:“果然不行啊。”
炙玄贴着他的耳朵:“想召唤我的真身,就和我交-配啊。”
江朝戈斜睨着他:“咱们真的就不能融血吗?”
“不能。”炙玄瞪了他一眼,“就是不能。”
江朝戈早也豁出去了:“行,反正我答应过你了,等……等找到饮川。”
炙玄用力亲了他一口,笑意盈盈,“饮川一定会告诉我,你是我的雌-兽。”
“饮川自己碰到过自己的雌-兽吗?”
炙玄摇摇头:“没有,所以饮川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地遇到自己的雌-兽。”
江朝戈“嘶”了一声,还是听着这两个字别扭:“难道你们这些异兽就没有雌性的?人家就不能追求等待自己的雄-兽吗?”
“我都说了,十二异兽大多雌雄同体,只是要更强壮,最好以雄性姿态示人,久而久之,便也习惯自己是雄性了,不过,红渊倒是喜欢时而以雄性示人,时而又以雌性示人,那是他喜欢。”
“红渊又是谁?”
“朱雀,他臭娘们儿的样子讨人厌,变成男人的样子更讨人厌。”
江朝戈忍不住笑了笑:“难道你也有雌性的样子?”
炙玄挑眉道:“你想看?”
江朝戈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炙玄居然真的有雌性的样子,他一时之间很是好奇,兴奋地说:“想啊,快给我看看。”他有些猥琐地想,若是炙玄这张绝色姿容变成女人,交-配结契什么的他可就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了。
炙玄捏起他的脸颊:“妄想,我才不会变成雌性人类的样子。”
江朝戈有些失望:“我就是想看看嘛。”
炙玄哼了一声:“人类这种孱弱的姿态我从来就不喜欢,更别提女人了。”
“那饮川岂不是也有女性的样子?”
“有啊,有时为了让人类不害怕,他会以雌性姿态示人,但是老是让人类色心大气,后来他就不再变了。”炙玄摸了摸下巴,“其实对于我们来说,雄性或雌性的人类姿态根本没太大区别,反正都一样的弱,外形上分别就更小了,尤其是穿上衣服之后,有时候我也分不太出来男女,比如阮千宿或者云息,如果你们不说,我一时看不出是男是女。”
江朝戈微讪:“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看你雌性的样子?”
炙玄瞪了他一眼:“因为你是我的雌-兽,我不能变成雌的。”
江朝戈失望地撇了撇嘴。
炙玄搂住他的腰,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而且,若是变成雌性,就无法比你高大强壮了。”
江朝戈禁不住笑了笑,放松地靠在炙玄身上。其实,他心里暗暗地觉得第二种方式结契,更适合魂兵使和魂兽,在无数患难与共、生死相随的日子里,魂兵使和魂兽的感情会逐渐变得彼此依赖、难以割舍。他们因为相互依附存在的关系,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可以信任、最同生共死的同伴,这样的感情在任何人身上都无法获得,只要是有感情的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一旦有了感情,哪怕并非男女之情,为了能够提升修为,很多人应该也可以接受更亲密的相处方式,这样对彼此都有力。
像他这样一个直了二十多年的纯爷们儿,不也已经动摇,甚至松口答应了吗。只因为他已经习惯了有炙玄在身边,他知道哪怕全世界都背叛他,炙玄也不会,他更知道,直到他死的那一天,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最后陪在他身边的,也一定会是炙玄,这样的感情,早已经超脱了世间很多东西,让伦-常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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