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听了也直摇头,这么少见的病,怎么偏偏让吴旭给摊上了呢?
三人又是一阵唏嘘,这么说来,吴旭的病情要稳定下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夫人危在旦夕,命悬一线,南书记哪里会有时间来听汇报,叶庆平很是沮丧,说:“要不,先回去吧,以后再说。”
伊海涛说:“要回去,也不能全回去,还得留人在省里继续努力一下,尽量争取见到南书记。”
叶庆平说:“南夫人这种情况,还怎么争取?”
伊海涛低首沉吟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争取,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楚天舒也说:“浮云镇已经设立,班子已经就位,启动绿色生态农业迫在眉睫,现在检查组又来添乱,我担心耽误时间长了,恐怕局势都很难稳住。”
叶庆平也觉得有理,便说:“让小楚留下,我和伊书记先回去,当然我会与林书记保持密切联系,及时掌握南书记的动态,为小楚提供有关信息。”
只好如此了,伊海涛点头同意。
两人走后,楚天舒愣了一会儿,心里发起毛来,就像身处茫茫野地的夜行者,身边有两个人同行还可以彼此依赖,互相壮胆,这下同行人走了,抛下自己一个人,孤身面对阴森森的路,能不感到心虚胆怯?
楚天舒一夜没睡好,老往卫生间跑,站在马桶旁,却根本没有尿意,半天憋不出一点儿内容,回到床上,仍然睡不着,他以为枕头太低,垫上另一只枕头,还是不管用,后来干脆坐起来,拿起手机去找向晚晴的号码,想跟她聊几句,又怕影响她休息,只得放弃。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楚天舒走出卫生间,对着镜子一瞧,眼睛浮肿,两个眼袋像圆圆的灯泡,他用凉水搓了几把脸,搓得眼袋不那么夸张了,才到酒店二楼去吃自助早餐。
餐后回到房间里,楚天舒看了会儿新闻,又接到叶庆平打来的电话,说李医生又报告说,吴旭昨夜又出现危情,差点儿抢救不过来。院长已经向南书记说明夫人病情的特殊性,国内医院都没这方面的力量,建议送往欧美治疗。
南书记征求吴旭的意见,吴旭坚决不同意,说死也要死在国内,宁可给国内医院当试验品,也不到国外去做孤魂野鬼。
最后,叶庆平还说,刘护士长挨了方院长的严厉批评,以后恐怕不好再帮忙打探消息了。
挂了电话,楚天舒闷闷不乐,沮丧不已。
现在回过头来看,他们自作主张去医院看望是失策了,事与愿违,不仅没有找到开口说话的机会,还给南书记留下了一个投机分子的印象。
即便等到以后有机会再见到南书记,夫人吴旭恐怕也已经撒手而去,他想起这一段悲痛的经历,肯定会对伊海涛和楚天舒生出反感来,加上被检查组查出扶贫资金的使用有问题,再想谈什么政策和资金的扶持,怕是难上加难了。
唉,南书记的夫人吴旭危在旦夕,建设示范县的事也命悬一线了。
楚天舒长叹一口气,坐在沙发里无聊地来回翻着手机通讯录,翻过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脑子也随之一抽一抽的疼。
无意中,他看见了白云朵的名字,脑子里猛然跳出一个人来。
谁呀?白云朵的老公黄亚维,他刚刚从德国回来,又是心脑血管方面的专家,说不定吴旭不用出国也能把病治好,治好了吴旭的病,南书记一高兴,南岭的事不就好办了吗?
此念一起,楚天舒心头不禁砰砰跳了起来。
楚天舒赶忙拨通白云朵的手机,说:“哎,云朵,你家老黄在家吗?”
白云朵正在给白舒喂奶,突然接到楚天舒的电话,很有些诧异:“咦,你不在南岭县抓革命,怎么关心起我家老黄来了?”
楚天舒笑道:“云朵,他是你老公,我关心关心不行啊?”
“行,我和白舒呀,都希望你们能保持良好的关系。”白云朵倒是痛快,她问:“老楚,你找他有事吗?”
楚天舒实话实说:“是这样的,有位重要领导的夫人心脏病复发,住进了省人民医院,医院竭尽全力,勉强把病人抢救过来了,却没法完全控制病情让病人脱离危险,说是这种病很特殊,属于罕见的心脏病变种,国内医院没有临床经验,只有欧美的医生才治得了,老黄不是心脑血管病专家吗?又去德国做过访问学者,说不定见识过这种病例。”
白云朵挪揄道:“人家说你们这些当官的,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想不到你管天管地管空气还管不够,还管到重要领导的夫人头上去了。”
楚天舒说:“重要领导的夫人自然也重要,我不管还真不行。”说着,也不管白云朵爱不爱听,有没有空听,自顾自地把吴旭的病情说给白云朵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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