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守本不在意,可当他正欲跨入门中时,却听得一声瓷器摔落粉碎的声响。不由顿住了足部,稍听了片刻。
只见一个声音,冷然道:“抱歉!这茶冷了。好冷,好凉,没能够端稳,真是对不住。话说回来,我等几人在这里,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你们那位君上,要何时才肯露面?这就是你们乾天山的待客之道?”
那声音落下之后,一个苍老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声音冷淡:“是又如何?昔年老夫奉先君之命,前往云瑕山见风怒城主,可也被晾了半日。阁下若是不耐,大可离去。至于这茶具,无妨的。此物产自龙泽省,据说以前,是贵城城主的产业。我乾天山如今,要多少就有多少。”
宗守一笑,听出这是老祭祀宗凌的声音。果然是老辣,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此时另一个声音,又接着响起:“宗老祭祀,我听说人贵有自知之明,才可免祸。英雄要识时势,才可免灾。若然乾天山势强,我等断不敢如此。可如今形势,别人不知。难道宗老祭祀,莫非也看不清楚?传说最近,贵国君上骄横昏聩,我先前不信,现在却是信了。宗守妖王年轻气盛,不知轻重,祭祀乃是跟随未然妖王的老臣,就不劝上一劝?”
宗守的唇角冷冷一挑,也不再迟疑,踏入了门内。而后也不看殿内了众人,直接行往那大殿上首,那台阶之上。
扫了一眼下方,所谓的大商使者,果然就是那位银甲少女。
令他稍稍错愕的是,那个在议事殿见过的青年公子,居然也在。却不知是何身份。
在王座之上坐下,却只有宗凌起身,朝他大礼一拜。包括那青年公子,与银甲少女在内,都只是站起之后,微一俯身,抱了抱拳,就算见过。
“云瑕山使臣葛欣见过君上!”
“烈焰山章哲,奉我家殿下之命,向君上问安!”
说话之人,都穿着一身紫袍。年纪却各自不同,一个三旬出头。一个却是六十岁许。
声音正是方才说话的两人,面色虽是平淡冷漠,可眼神中却透着些许的忐忑不安。
那青年公子,更只是轻笑着自我介绍了一声:“千城猛阳碎雪!”长身而立,风度翩然。
反倒是那银甲女子,神情中含着几分肃穆恭敬:“大商镇东督帅孔瑶,拜见君上!”
宗守暗道一声果然,真是此女。
而对面三人,却是神情微怔。
督帅一职,在大商朝之中,已是三品高官。而镇东二字,应该是其封号。封号督帅,那已是可统帅百万精锐的一方大将,仅逊于二品总兵。
可这中央皇朝的高官,为何至此?
那孔瑶,却也同样是略带好奇的,看着端坐在上方的宗守。惊讶于此人的年轻,真难想象,此人在十四岁之龄,就统帅大军,横扫数省之地。
可当望了一眼,这偏殿之内,那奢华装饰,却不禁暗暗摇头。
桌椅都是用十斤之量,价值就可比四阶灵兵的红玄木制成。
此处燃着的檀香,也是最上品的紫木天星檀。想及自家大商的那位陛下,即便坐拥四海,雄据中央大陆泰半之地,每日也是力行节俭。日常起居处所用之物,都不足这位个偏殿的十分之一。孔瑶就不禁暗中摇头,或许这位真是天才,可实在太年轻,自大骄横,果然说的不错。
两年前那场大胜,固然成就了这一位,却也同样是把他毁了。
宗守却不知这孔瑶的心思,等四人都见过礼。才冷冷问道:“尔等要见孤,到底是为何事?”、
那葛欣闻言,也顾不得去细思这位镇东督帅来此的用意,再次俯身一礼,凝声道:“奉我家城主之命,向贵国,讨回龙泽半省!”
那章哲也是同样,声音中含着几分寒意:“章哲亦是为此而来。扶摇半省,乃是我烈焰山故地。子民常怀故国,主上不忍,今欲讨还。还请君上,高抬贵手!”
那白衣少年微微一笑,站在一旁,并不说话。依然是以那戏谑目光,注目着宗守,上下打量。
宗凌闻言,眸中怒意微闪,接着就又强压住心绪,恢复了平静。忖道这算什么?两只老鼠,在巨狮面前叫嚣?
宗守也只觉无语,看着这殿前几人,索然无味。最后是一声轻笑:“恰好,孤最近也想问问你们那两位城主。这龙泽扶摇剩下的半省之地,你们何时割让给我乾天山?”
葛欣似乎毫不意外,冷声一笑:“君上此言当真?这是真要与我云瑕山战上一场?又句话外臣本不该言,不过此时仍要大胆劝一劝君上。这乾天基业,来之不易,莫因一时冲动给毁了!”
那章哲也是双目微敛:“我烈焰山与云瑕山同进退,雄玉殿下她,也是同样的意思。万事和为贵,真要弄到兵戎相见,只怕不妥。凌云宗——”
话音未落,就见宗守蓦地把手一扬,把一个墨砚猛地砸了过来。
章哲下意识的就想要闪避,可当身躯刚动,就觉一股寒意侵体,动弹不得。把那墨砚砸在头上,只觉脑袋轰然,头破血流,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而王座之上的宗守,依然是神情恬淡:“要战就战,哪里来这么多废话?话说完了,就给我滚!”
那青年公子皱了皱眉,有些看不下去,再次起身道:“君上,我千城盟也是——”
话音未落,就被宗守直接打断:“千城盟,那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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