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推开病房进来看到的就是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房静静站在金色阳光里的女人,茶色的发在光线的照射下格外的漂亮。
他一怔,心底徒然生出几分隐蔽的甚至不明显的雀跃,带上病房的门,嗓音黯哑低沉的开口,“你醒来了。”
整整一个月昏迷不醒。
医生说,病人深度昏迷,除非她自己醒来,否则他们谁都没有办法。
他踱着步子走到她的身后,看着她瘦削的肩膀下意识就想伸手抱进怀里,却还是莫名的忍住了,低哑的嗓音慢慢的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让自己醒来了。”
他想说,如果这是一场报复,或者挑衅,那么,她成功了。
他习惯所有有她参与的生活,哪怕在他最忙的时候这份存在只是晚上给他留一盏灯等着他回来,然后躺在他的身边睡觉。
女人淡淡的笑,“不想醒来的话,”她的音色一如既往的温婉柔软,“那我就会直接割脉了,用右手划开左手的静脉,然后搁在放满热水的浴缸里,等血流完,那就永远不用醒来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风轻云淡,顾泽的瞳孔却蓦然的扩大,心脏狠狠一震,抬手扣过她的肩膀将她强制性整个人扳过来,眸眯成狭长的阴冷,“你想过自杀?”
她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不在意的道,“像我这样的女人,想过自杀你觉得很意外吗?”
她抬手拨开他用力捏着她肩膀的手,一个月依靠营养液维持生命让她整个人都瘦得不成样子,下巴尖得空灵。
她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手指仍旧微不可绝的颤抖,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休息,我收拾东西,等会儿检查完就回家。”
手一抖,热水洒在她的手背上,她毫不知觉,慢慢的将透明的玻璃杯放在一边,漆黑安静的眸直视他的眼睛,声音沙哑,“我要跟你离婚,”她一句话没有任何的抑扬,“顾泽,我不会回去。”
空气有瞬间窒息般的安静。
顾泽走到她的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轮廓的线条很阴柔,淡笑着的模样透着森森的寒意,“再说一次?”
“我不爱你了,不要你了,”她站在他的面前,身高的差距迫使她只能抬头跟他对话,温静内敛的气质更加敌不过男人戾气散发的气场,但她眉目平静,不卑不亢,叹息般的语调竟然夹带着淡淡的笑意,若有似无,“顾泽,你已经脏得让我不能忍了。”
手上的力气徒然增大,险些捏碎她的下颔,温蔓疼得皱紧了眉,却没有出声,一如既往的忍耐。
顾泽的眼中有暴怒的戾气掠过,心脏前所未有的堵塞,死死的盯着她的脸看了好几分钟,才妥协般的低低开口,“我知道你介意……温影的事情。”
他在她面前的姿态一贯是淡然,掠夺,占有,冷漠,就算最开始他借温家的权势起家也是她在小心翼翼的讨好他,这样的刻意放缓语气几乎是头一次,很僵硬,“我跟她以后不会有关系了。”
温蔓眉目不动,依旧淡淡的,“你的钱我不要,你的东西我也不要,除了小睿,我不会带走你的任何的东西,所以顾总放心,你跟我离婚,绝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很多有钱男人外面彩旗飘飘而不愿意离婚,不过是因为离婚的成本太高,顾泽骨子里就是利益至上的商人,她懂。
顾泽一只手扣着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都往后推,身子抵在冰凉的墙上,斯文儒雅的男人似笑非笑,“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一分钱都不要,不嫌吃亏么?”
她看着他的脸,抿唇,微微的笑,“你肯给吗?如果顾总肯签字离婚,又肯付赡养费给我,你给我多少,我都会受着,单身的女人带孩子确实不太容易。”
她苍白又消瘦,抵着墙壁的背脊却是笔直的,无声无息的倔强。
“是我的女人,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养着,一旦不是了,温蔓,我花一分钱都觉得浪费,”他粗粝的手指摩擦她白皙滑嫩的脸蛋,“你觉得,你离开我能好好活下去?你觉得,我能让你好好活下去?”
她的眼睛蓦然的睁大了一点,“你什么意思?”
他的脸上在笑,可是一双眸子冷的没有任何的温度,“五年前我在战墨谦的手里差点输得什么都没有,所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你觉得,你们温家在京城再有权势,抵得过战墨谦?”
她只是性子软了一点,但并不代表她很蠢,这话里的意思她不需要过多的揣摩就懂了,她闭了闭眼,“顾泽,我跟你离婚,就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了,我能不能活下去也跟你没关系。”
“你大概不知道,”睁眼,她忽然笑了,“你上次说,我就算做ji女人家也嫌我在床上太木,我现在告诉你,我就算做ji女,都不想再继续做顾太太。”
顾泽身上的气息一下就冷了下来,看着她的目光像一只被惹怒了的野兽,下一秒就会冲上来将她撕碎,“温蔓。”
她习惯性的瑟缩,骨子的畏惧仿佛与生俱来,但没有丝毫的退缩。
她甚至以为他会动手打她。
顾泽盯着她,忽然重重的冷笑了出来,“你大概也不知道,我说不准,你想离婚,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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