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本是修真者一生里最重要的时候,如果是一位对飞升很有把握的修士,又出身底蕴深厚的大宗派,合该办一场隆重的典礼才是。
小门派出个元婴期,都要广发请柬遍邀同道,然后诸人来贺。
渡劫与这些大典最大的区别是:要在之前办。
金丹修士没晋升之前,都甭想办元婴典,然而即将渡劫成仙的修士,却必须要在之前发帖,请故交好友一聚,至此之后,再见难矣。
历来不乏有人趁机破坏别人渡劫,或者在这个时候寻仇,所以许多修士即使要渡劫,也会不声不响。
千年修行,只为一朝霞举,不可能对成仙没有执念。
有了执,自然放不下。
仙凡殊途,这一败,可能就是万劫不复,心境涵养再深,又如何能古井不波?
所以渡劫大典,在修真界难得一见,绝少有人大声嚷嚷,公示天下。在这点上,河洛派又做了一次例外!
他们很喜欢办渡劫大典!
——觉得自己不能飞的,早就打包了滚去黑渊谷。
能办这个大典的,十有八.九都顺利成仙了。
虽然三百年才出一个,但是源源不绝啊,河洛派的道统由来兴盛,让许多宗门羡慕。
如今正魔两道之战爆发,河洛派封山不出,法术做了一场又一场,后来天机断绝,再也窥不到半点东西。河洛派上下也没放弃,虽然不是日以继夜的做法,一年嘛总要来一回试试。
就这么做着做着,赤玄真人发现自己道心通明,紫府清宁,那修为蹭蹭的往上涨啊!
一不小心,感觉自己好像要渡劫了。
“师弟,你说我上次渡劫合该是百年后?”赤玄真人忧心忡忡。
天衍真人哪里还敢点头,他被天雷劈得头发根都黑了,满身狼狈,惨兮兮的说:“还请掌门师兄看一眼贫道,真相立知。”
“……”
师弟,你真是辛苦了。
赤玄真人心一横,渡劫嘛怕啥啊。
世间能飞升的人,实力从来不是第一因素,同样是大乘期,时常被揍的那方反而可以顺利飞升呢!实力越强,意味着天道排斥越大,但是没有实力又铁定成灰,渡劫就是这么一件让人心焦,让聚合派跳脚的矛盾事。
“我已经成功过一次,但是偏偏没有成功经验的事,真是令人扼腕啊!”赤玄真人摇头,“也罢,先把渡劫大典办了再说,请师父从黑渊谷…”
“不…不用了,师父他已经到豫州了。”
天衍苦着脸,将一封信函递给了赤玄真人,“师父说,正要借你飞升一用。”
“……”
多少年后,赤玄真人再回忆起这件事来,仍然啼笑皆非,这叫什么事呢?
河洛派掌门即将飞升的事传开,整个修真界都淡定的等着请柬发来,然后大家上河洛派山门喝茶观摩。
——办渡劫大典,是河洛派的喜好。
正道思量着,借这件事召集诸多门派,共商大事。无他,如今魔修当道,哪怕是聚合派寒明宗这样的宗门,各种灵药灵石也开始匮乏,给低阶弟子的供应一落千丈,日子愈发难过。
眼见魔道气焰嚣张,更有吞并天下之势,寒明宗只能硬着头皮,四处做说客。
如果说最初长仙门河洛派不想搭理这茬,可是修士日子难过这种事,纵然闭门不出也逃不掉,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魔修则是阴冷的想,赤玄真人渡劫这是好事啊!不管成不成功,正道又少一位大乘修士,怎能不好?
再者,如果能借此机会,将正道一网打尽,赶尽杀绝…啊哈!
于是众人各怀鬼胎,兴致勃勃的等啊等,一直没见着渡劫大典的请柬,忽有一日,天上风云丕变。
“这是?”
在豫州附近的修士纷纷抬头:劫云?
匆忙赶去时,有人还在纳闷,怎么河洛派这次不办渡劫大典了?
然后越跑,越是感到不对,好像这事发生过一次似的!唔,没错,一百年前,他们也往这边奔……
眼前景物似曾相识,众人愈发愕然。
“这不是河洛派的方向啊?”
熟悉的荒山,只是劫云规模小了许多,让仰头看的众人心生羡慕。
“绝对是河洛派的!他家敢渡劫的人,要不就是声势骇人,牵扯天道因果太多,要不就是和风细雨的,这样威力的天劫——搁咱家老祖宗身上,也能顺利飞升啊!”
聚合派寒明宗的人不约而同害起红眼病。
趁着劫云吸引去修士们的目光,在豫州城另外一个方向,詹元秋带了一群人,登塔远望,神情复杂。
裂天尊者眉头紧锁,而吞月变作原形,懒洋洋的躺在旁边吹风。
童小真哭丧着脸跑来:“白蜈跟着罗静姝一起走了,说中原没什么可征战的了。”
“他方小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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