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乱了,不,是整个修真界都震动了。
向万春不明不白的失踪,上百修士眼睁睁的看着他与另外一个蒙头遮脸(不过想来也是观摩渡劫之事)的人,被一条大鱼哧溜一下弄上了天。
至于那条鱼是怎么来的,没人关心。
大家都在热切的议论某个胆大妄为,想趁机闯入天界的家伙。
谁都看到,那个疑似妖修,能化为无数藤蔓的家伙,就是奔着透出祥光的那条裂缝去的。
对此,众人都表现得义愤填膺,想想也是,他们这样辛苦的渡劫,冒着魂飞魄散陨落的危险,要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趁机借东风混上天界,他们岂不是要气死?
嘴上这么说,但是人人心里都冒出一丝侥幸:万一这法子真的可行呢?
能不用冒被天劫劈的风险,就可以成仙,这样大的诱惑,足够挠得众人心底痒痒,忍不住顺着这个可能想下去。
——也许这样上天,不能算是正经的仙人,但是跟人间比起来,修士情愿待在哪里?
那样充沛的灵气啊,几乎凝成实质。只看见一条裂缝,就已经让人心驰神摇。
天上有什么?
数不尽的灵浆芝草,遍地都是的天材地宝,别的不说,在人间连大乘期修士都要当宝贝的东西,在天界八成丢到路边也没人捡吧。
众修士想入非非,越发觉得喉口发干。
凡人尚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事实上修士成仙,连自己的爱宠坐骑可能都带不上去,更别说恰好在场的鸡犬了。
天道把这事分得门儿清,该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甭做白日梦了,那家伙的下场你们没瞧见?”大部分修士都是幸灾乐祸,忙不迭的跟人谈论那个妖修与那条鱼的倒霉。
“就看见打下来一道金光,没准是仙器!”
“肯定是神仙动手了,啧!”
仍有人摸不着头脑:“既然没蹭到好处,混进仙界,那他们人呢?”
“既然有人不想在这世间待着了,天道就把他们丢进别的地方呗,莫非你以为三千世界只是个说法?”
这话听得所有人都在发愣。
随即头皮发麻,别的世界什么样,真的没法说,要是那是一个毫无灵气的所在呢?
生命不存,没有水源,暗无天日,只有无尽砂砾……
“果然还是不可怀有侥幸之心啊!”众人纷纷感叹。
然后有人追问:“怎么说了半天,那位有幸渡劫成功的前辈,你们只字不提?”
方才还吹嘘得起劲的人,顿时眼神游移,神色诡异起来,
他们一声没吭,旁边的人按捺不住插话,“还能有谁,肯定是河洛派的赤玄真人。”
这话自然不能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同,有人提到聚合派,立刻就被人喷回来了“聚合派也能飞升?这位前辈飞升了,肯定不是聚合派之人”。
目睹过程,知道真相的修士们:……
魔尊都能飞升!
聚合派算什么?!
出自聚合派的人飞升,都比血魔合情合理吧!
但是知晓真相的人,有志一同的保持了沉默。
——事情太怪,说出去也没人信,与其到处嚷嚷被人当做疯子,不如等修真界那些大人物焦头烂额的来查原因。
说起来,这几年豫州曾经传唱过一个戏本子,颇有隐喻。
当时似乎说到魔修可能有飞升办法,只是大家都把这事当做一个笑话,没怎么往心里去。现在看来有必要把戏本子找出来好好翻翻了。
比起这些修士的事不关己,以寒明宗大长老为首的大宗派之人,简直傻眼了。
眼见豫州城乌云散尽,天光大亮,他们还愣在那里无法回神。
向万春的属下更懵,出来一趟就丢了魔尊,还有比这事更离谱的么?
谁也不知道,跟释沣飞升这事真正相关的两人,已经一身轻松的走在豫州城里了。
乌云散尽,天光大亮,阴郁多日的豫州城又恢复了往年的好天气,那些惶惶不安求神拜庙的人纷纷喜极而泣,在他们看来,这就是老天爷不怪罪了,也不会降祸到这里来。
街上都热闹了好几倍,人人脸上挂着笑意,连街边酒楼门口招呼客人的伙计都卖力了不少。
“醋溜鲤鱼,最是鲜活不过——银芽鸡丝,保证爽口吶。客官不进来尝尝?”
他们高声报着菜名,悠扬顿挫十分动听,这可是酒楼跑堂的拿手活计。
南鸿子本来一路走,一路提着葫芦喝酒,听见招呼,竟然对直不拐弯的迈进了酒楼。
陈禾想了想,跟进去了。
伙计殷勤的将人引到楼上靠窗的桌边。
陈禾知道释沣飞升后,他这边就没有安宁日子能过了,所以专门给南鸿子跟自己加了一个障眼法,不然南鸿子一个道人,这酒楼伙计哪里敢过来揽客。
“坐。”
南鸿子随口说,也不管陈禾,仰脖子将葫芦里的酒灌下去。
“小号有山西汾酒,还有江南女儿红,就是京城最出名的神仙酿,关外的烧刀子,也是拿得出的?”伙计赶紧凑上来说。
“…我很像酒鬼吗?”南鸿子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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