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沈玉柏原身独天独厚,只要他毁去自身的三分之一,至少能造就十多个大乘期高手出来。
雪蚌哑口无言,只得又许诺了一次:“只要闭气定息,在吞海兽腹中度过十年,并不困难,更无性命之忧。”
“最好如此。”沈玉柏冷冷说。
正因为知道梁燕也在吞海兽腹中,葬魂渊异动暂时还影响不到她,沈玉柏还有心情在这里细观情势谋定后动。
——世事总不如人愿。
等他们终于来到海渊上方,看见死死堵在那里的吞海兽,以及粗大生满倒刺的鱼尾时,顿时愕然:这还怎么进去?
石中火比沈玉柏快一步,顶着海水暴怒的在吞海兽周围蹦跶。
海中起火的盛景诡奇万分,跃动的火光不屈不挠的扩展着,只是对浩瀚的水域来说,它也只是从不起眼的一小团变作飘动的红色毯子。
连环绕吞海兽身周一圈都做不到,更不要说裹死这只凶兽了。
三昧真火炽热气息滚烫的灼烧在吞海兽斑驳的表皮上,却一点效果都无。
试想古荒时神兽众多,会喷异火的妖兽更是数不胜数,吞海兽岂会没有抵御手段?它费力摇摆扭动着身躯,在海中掀起恐怖激流,其实只是为了把脑袋拔/抽出来,石中火傻乎乎的以为是自己的攻击奏效,叫嚣着烧得更欢。
“……”
雪蚌看了看吞海兽,为难了。
要击破吞海兽的防御,这等本事她没有!帮吞海兽把脑袋拽出,这难题她也没办法解决呀。
沈玉柏眉峰一蹙,就要出手。
【找到了~找到了!!】
葬魂渊底传来的欣喜意念,让沈玉柏再次倾听,神色愈发难看。
“怎,怎么了?”雪蚌胆战心惊的问,她忽然发现吞海兽不动了,但整个海渊还在不正常的震动。
“你知道南合宗的夺天寄灵术,造化阴阳诀吗?”沈玉柏忽然转头。
“呃?当然,修了这功法的打不死揍不完,功成圆满后,可借神兽灵物躯壳同存,据说厉害的还能影响六道轮回,转世回来找你麻烦,所以当初浩劫之战,要杀他们一定要把他们打得神魂俱灭。”
雪蚌下意识的接口,随即反应过来,指着海渊张口结舌:“你,你是说?”
沈玉柏冷冷看她:“这个名字我是刚刚听来的,我能听得到它神魂里发出的声音,它原先是一个修士,因为重伤,自愿吞下一颗千昙并蒂莲的莲子,借这天地灵物化身再成,神魂恰好养在花蕊之中。谁知伤势未复,就遭遇了古荒碎裂,他只能陷入无尽沉睡之中。”
雪蚌张着嘴发不出声。
“人有三魂七魄,神魂——即是元神,将这些合为一体了。”沈玉柏皱眉说,“此人伤势太重,神魂受损。必须进入六道轮回,由天道法则慢慢修补,于是他将自己神魂一分为二,一半随千昙并蒂莲,一半转世而去。”
当那个无数次转世后投身的躯壳,出现在千昙并蒂莲面前时,沉睡的妖花醒了。
“这吞海兽,是这修士所养的坐骑。”
“……”雪蚌愣愣的说不出话。
她搜肠刮肚,在那些早已尘封的记忆里找了半天,终于想起一人来。
“杨心岳!他是南合宗的宗主,那个莫名其妙失踪的杨心岳,本来世间战火即将平息,原本出面带着两方和谈的北玄派南合宗彻底对上了,南合宗指认北玄派暗中谋害了宗主,叫嚷着复仇。北玄派也有三位长老死于非命,于是浩劫之战……”
雪蚌声音颤抖又苦涩。
八千年前,该出现的人不知所踪,如今在海市蜃楼自家门口现身,这是一笔什么样的烂账。
沈玉柏虽没想到下面那株千昙并蒂莲的来头这么大,但有天道限制在,这位昔年的南合宗宗主,也不过是朵莲花,外加一具转世觉醒后的修士之身罢了,有何可惧?
雪蚌还在发愣,她自言自语:“难怪,难怪这条吞海兽一直会守在这里不走,我原以为葬魂渊是它的巢穴,古荒完好时它在这里,古荒崩碎时它守在这里,这么多年它还是不曾离去…”
被抹去灵智的妖兽,就算只剩下本能,也趴在深渊中不动,将千昙并蒂莲藏在盘踞的尾部与肚皮下。
“你既知吞海兽是杨心岳的坐骑,这么多年竟未想到?”
“古荒时,吞海兽不算是稀罕之物,谁能因为一条鲤鱼,就想到另外一条鲤鱼的主人?当年养着吞海兽的修士,没上百,至少也有三五十。”雪蚌捂着额头,她有句话未说,当年她是小妖,因事太大闹得沸沸扬扬到她耳中,杨心岳已是个妥妥的死人了,谁没事会记个死人?还是那种可望不可及的大人物。
这时,卡在葬魂渊里的吞海兽发出奇怪的呜呜声,并像换了一条鱼似的,轻巧有规律的转动身躯,缓缓将脑袋抽/出了一些。
“它?”
“千昙并蒂莲为了不让天道抹去吞海兽灵智,夺去它神魂,一同掷入六道轮回。”沈玉柏神色复杂,“如今,吞海兽的转世竟也回来了。”
雪蚌差点脱口而出,问沈玉柏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随即她感到强烈的欣喜情绪,发自吞海兽凶悍气息之中——同为妖兽都有这般感触,白玉参辨别出并蒂莲神魂里激烈的声音,也不难。
沈玉柏瞥她一眼,冷声道:“你不能与它为敌,就速速离开,我倒要看看这位宗主还有几分当年之威。”
道侣被对方的坐骑吞了,怎么着都得打上一场。
雪蚌欲言又止。
“轰!”困住吞海兽的岩层全部崩裂,狰狞凶兽脱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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