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之下,雷光之中,仍有九条腾龙的虚影在灵气中浮起,发出无声的哀嚎咆哮。
“仙器锁龙柱!”
更远处密谋策划出这次阴尘蟒出世的两个元婴修士脱口惊呼。
这番响动,连身在百里之外的他们都感觉到了,此刻抬头看天,面色发青,气得一阵阵颤抖。
“怎会如此?”
那个身披黑袍,之前掳走白蜈的修士,厉声质问同伴:“你前世得了阴尘蟒口中天珠,吞服之后有了阴尘蟒三世记忆,你说佘氏不过是一普通女子,因嫁给久试不中的一个举人,一生劳苦,几十年后年老后穷病而死,所识所遇之人,没有一个修士,不会有人关心她死她活。佘云娘刚死三日,豫州为何连这种大阵都布好了?”
掳走钟湖的伏烈云哽了一下,艰难开口:“可能是阴尘蟒怨气太浓,运气不好,引起了血魔注意…”
“胡说!”
这修士怒不可遏:“阴尘蟒只有初死之时有怨气,随后越发淡薄,就是神仙也很难发现。佘氏更是死在河中,河水流动不休,除非恰好站在岸边,否则根本无法发现。你是说我们的运气已经差到正好有一个大乘期修士没事站在河边发呆,或者一个化神期修士闲极无聊下河捞鱼摸到了佘云娘的笼子?”
伏烈云无言以对。
“你是不是欺瞒我什么,或者你本来就是想图谋这件仙器?”
面对同伴的质问,伏烈云也不甘愿背黑锅,顿时嗤笑一声:“我图谋这个仙器做什么?我乃西域赤霞宗之人,飞升之后就能加入天界昆仑派,受寒松仙君庇佑,区区仙器只有你才会动心。”
“是吗?”对方也冷笑起来,“伏烈云,我不想揭你老底!昆仑派根本就不会收你!因为你前世听了大雪山乾坤观凉千山大徒弟的教唆,与他一起偷偷挖掘北玄派故地,试图找出传说中的北玄密宝,虽然一无所获,但时来运转,被你捡到裂天尊者临死前打落的阴尘蟒天珠,没有这颗天珠之助,你区区元婴后期的实力,怎会在一百年内得道飞升?”
伏烈云眉头紧皱,眼露杀意。
“凉千山的大徒弟后来被季弘杀死,这事你以为没人知道,再者你根本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就把这事抛掷脑后了。”那修士面露讥笑,“结果你没想到,飞升之后去昆仑派,潜心修行准备加入,结果当初在大雪山挖出的一些不值钱的小东西。反而将你暴露得彻彻底底,立刻就被驱逐了出去,寒松仙君没有取你性命,也没有张扬这事,就以为别人不知道了?”
“啪!”
那修士伸手挡住伏烈云凶悍一击,口中仍是嘲笑不断:“当我莫名醒来发现不在天界,竟是身在人间,时光回溯到了四百多年前,又与你不期而遇,各自发现对方与记忆中应有的经历不同。将话说开,两下联手,你一味欺瞒,说你飞升之后一直在昆仑派中做一个普通仙人,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已落魄不堪,与那等微末小仙一样上不得台面么?”
伏烈云又是一掌狠狠击来,地面焦黑一片,土化流沙。
那人倒退一步,厉喝道:“是你欺瞒我在先,难道不许人说?现在你我内讧,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哼。”
伏烈云终于开口,恨恨道:“赵微阳,你又有什么高见?”
“你的后路。”这修士微妙的冷笑一声,“如果是天道回溯时光,那么只有我们被重新抛下人间,天上的人,会遗忘我们的事?”
伏烈云脸色铁青。
“这辈子你虽然没去挖北玄派故地…如果寒松仙君记忆尚在,你如今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赵微阳傲慢的一笑,“我知道你心恨难平,当初若不是陈禾故意装作很紧张那几个不值钱的小法宝,你也不至于将它看做琢磨不出用法的好东西,连飞升也带在身上,带到了仙界,这才使你被逐出山门,无处可去。”
“住嘴!”
赵微阳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你当初找上我,装作不知道我加入了与昆仑派为敌的势力,起初我还真的被你糊弄过去,随后我想明白了,伏烈云啊伏烈云,你这是两手准备,好深的心计!明面上摆着立场,装作深信我,其实时刻警惕着我对你动手?你打听到了吾方秘密,飞升后又能去讨好昆仑派,实在不行还能转投我方与昆仑为敌…伏烈云,你算来算去太聪明,反倒跌了个跟头。现在你只剩下一条路,好好跟我走吧。”
赵微阳讽刺的说:“现在你我孤立无援,只剩彼此,翻脸可不好,想清楚想明白,你只有飞升,然后在战场上,杀尽昆仑派!”
伏烈云狠狠看他。
“你挖的那些东西值得什么?而寒松仙君就只为当年北玄派传承之恩,将你驱逐出去,还暗中传信仙界各方势力,不予收留你。你甘心像三千年前飞升的那些倒霉蛋一样,口不严说出了他们逼迫北玄派的事…”
“够了!”
赵微阳漠然看他:“世事不过这般,八千年前北玄派南合宗打得天崩地裂,八千年后我们上天界,还是这两方在对峙,昆仑派是北玄天尊的走狗,你与他们再也无缘,只能来我们南合,不是么?”
随着他的话语,远处惊虹骤起。
星天困龙阵,成。
同一时刻黑气汇聚而出,遮天蔽日,在雷光中悍然现世。
“阴尘蟒…”
赵微阳盯着同伴,阴鸷一笑:“伏烈云,你以为你还有退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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