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沣这一句“看着办”,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众多魔修连夜被叫了起来,天刚蒙蒙亮,他们在一处荒郊野店抓到了五毒门的其他人。没有好言好语的解释,也没有任何交代,这帮子人全部被套上麻袋,丢进县城郊外的一处地窖里。
这么粗暴直接的活,魔修们办得很高兴。
尽管有几个人不慎中毒,解药事后也搜了出来,总的来说,一个五毒门完全不是豫州魔修们的对手。这也是这群人来到豫州,却躲躲藏藏只敢暗中寻找机会的原因。谁知道白蜈的蠢货师兄,办了这么鲁莽的事,他们连夜出逃,都没来得及成功脱身。
地窖里弥漫着一股酸腐的味道。
破烂的稻草上老鼠窜逃,魔修们用一块布巾蒙着脸,倒不是因为遮盖容貌,而是忌讳五毒门的小手段。
插在墙壁上的火把熊熊燃烧,将地窖照得亮堂堂的。
一些被五毒门弟子藏在荷包与竹筒里的飞蛾,受到刺激,拼命的撞着容器。
陈禾将人挨个看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满脸皱纹的枯瘦老头身前。
“放了吾门的弟子,你想知道的事情我来告诉你!”这老头隔着麻袋,只能从粗布缝隙里窥到隐隐绰绰的影子。
他干咳不止,嘴边溢血,显然方才混战之中受伤不轻。
陈禾没有兴趣与五毒门讨论白蜈的下落,这种“我没有掳人,你们找错人了”“我们不信,凶手就是你,想要我们相信你就拿出证据来”的对话,不但浪费时间,更吃力不讨好!
尤其这是一场明晃晃的陷害,幕后主使者还不知道要怎么煽风点火呢。
于是陈禾当机立断——把苦主也抓起来!
没有苦主在外面蹦跶,苦主也听不到会让他们更愤怒的谣言流言,岂不是很好?至于旁人怎么看,陈禾全不关心。
“放了他们!我知道你绑走白蜈,根本不是为了魔宗传承,而是那个洞穴里藏着的其他东西!”枯瘦老头自以为胜券在握,隔着麻袋桀桀的笑起来。
果然扯来扯去,还是北玄密宝。
这个半点不值钱的玩意,总有人趋之若鹜。
陈禾百无聊奈的一挥手,立刻有人提起这老头,将他拖到了地窖另外一侧。
那里有早就布置好的符箓阵法,符箓范围内说出的话,阵法外面半个字也听不到。
老者头上的麻袋一被揭下,他就迫不及待的打量了周围一圈,待看到五毒门这次出来的弟子一个不落全被捆住,满是皱纹的脸抽搐起来。
“说罢。”
陈禾只想知道,谁在背后搞鬼。
——笨蛋不知道事实,但是笨蛋可能会说出一些线索。
枯瘦老者闻声,盯着陈禾看,随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阴笑:“看来,你就是陈禾,血魔的师弟。”
陈禾不置可否。
“别人不知道你掳走白蜈那丫头做什么,我却猜得到!”枯瘦老者阴森森的说,“白蜈也是好运气,她本来只不过是一个外门长老的弟子,只堪堪踏入修真之门,连筑基期都没有。没想到在赤风沙漠外的荒石滩上,竟然获得了上古魔宗,南荒百瘴门的传承。大雪山乾坤观与浣剑尊者,在地穴外对峙,乃因为这个地方,同时还有北玄密宝!”
他一边说,一边窥看陈禾的脸色,见陈禾始终淡然不惊,只得收起了小觑之心,谨慎的改口:“大雪山神师败北,北玄密宝被浣剑尊者夺走,去年血魔闯到京郊国师府邸,今年更是联合了向万春邢裂天,成功杀死浣剑,最近有谣言说三位尊者联手,乃是图谋浣剑尊者发现的魔修飞升之法,真是笑话,魔修怎可飞升,真正为浣剑尊者招来杀身之祸的,怕是北玄密宝吧!”
陈禾恍然。
原来暗处的那些家伙,打的是这个主意。
——向万春邢裂天释沣三人的结盟,不要说魔道,在整个修真界都是一股难以撼动的力量。可是修士们又难有什么忠心,三位尊者的势力看似庞大,里面的墙头草数量着实不少,修真界终究难以像凡世的朝廷一样,法令严明,管束充分,哪怕是正道大宗派,掌门一声令下,能聚得起来的人也有限。
修士嘛,总有这样那样的事要做,比如闭关,炼法宝,又或者纯粹就是不肯动手,怕招惹因果。
在中原九州,不管正道还是魔修,人心都是散的。
平常魔修们因为畏惧敬重,臣服在魔尊手下,若是有足够的利益,再加上绝好的机会,一切就难说了。
北玄密宝就是一个很好的饵。
三魔尊杀浣剑得宝,这个消息绝对能轰动天下,也许谣言传到后来,三人之间也要互相猜忌,疑心对方真的拿走了这样宝物,所以自己完全没见着。
陈禾暗暗冷笑,这种事,他们师兄弟早有准备。
他的师兄费心费神的来做一个魔尊,不就是为了防止有朝一日,要与动了贪念的天下人为敌?释沣在剿杀鬼冥尊者属下,在豫州魔道留下可怖凶名,不就是为了今日?
魔修们是墙头草,散修们亦然,但是墙头草最大的优点是他们没把握,没等到机会就不敢轻举妄动。在宝藏与自己的性命面前,笨蛋也不会选错。
一位魔尊的分量,足够压得住那些没本事的小人物。
再加上清楚北玄密宝到底是什么的浣剑尊者…
“白蜈是怎么失踪的?”陈禾直接打断枯瘦老者滔滔不绝的话,后者猛地一愣,还有点回不过神。
作为一门心思认定,白蜈在地穴里黑了部分北玄密宝,所以才有此劫难的五毒门长老,忍不住想难道陈禾掳走白蜈之后,又被人黑吃黑了?
“那是数月前的一夜,白蜈终于探听到她死去的师父,外门长老毒蝎婆婆乃是被浣剑尊者属下所杀,白蜈一心想要报仇,悄悄离开了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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