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你,你——”天衍真人震惊得说话都磕巴了。
陈禾视若无睹的从他面前走开。
石中火悬浮在半空中,就像一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孩,跌跌撞撞的跟着飞,时不时还冒出一缕火苗,然后哧溜一下又吸回球体表面。
虽然被困在小界碎片里很久了,但陈禾与天衍真人还是“不熟”,跟河洛派众人也不熟。
主要是大家都陷在这场轮回的惨烈之战里,不是打仗,就是在调息,实在没有什么说话交谈的机会,河洛派众道士都猜测过陈禾的来历,可惜知道答案的人是长眉老道,他们不敢问,天衍真人也知道,但是他没法说。
迎面飘来几个半透明的魂魄,这是河洛派死去的修士。
受困于小界碎片,他们只能吸纳狂暴的灵气,无可奈何的停留在这里,与还活着的同门为伴,他们不像古修士,拿不起法宝,用不了生前的法术,只能做一些照顾重伤者之类小事。
更多时候他们会进入结界中,帮助那些凡人生存,扫除凡人里那些想不劳而获拼拳头奴役别人的渣滓。
修真无岁月,但是他们停留在这里的时候确实不短了。
没有昼夜四季之分的破碎世界,所有修士只好从自己的骨龄判断究竟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
十年,看这生生死死,重复十年。
“让你大意!死了吧!”
一个新出现的魂魄被其他灵魂虚影一顿胖揍。
那修士简直想哭,刚看到自己的尸体被放进储物袋,还没好好感慨这一场生死无常,大梦泡影,就被长眉老道指着大骂,这番惨痛的语言暴力过后,又被“早早”死去的师兄弟们没有魂魄爱的猛揍。
“难道你们没大意?”他不甘心的边飘边逃。
“你以为我们想揍你?打你是给别人看,别废话!”
“……”
说完一群魂魄拖着那个倒霉的新魂,趾高气扬的在山壁上游/行:
“这是长老的新命令,都看好了,谁要是敢死,他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还活着的河洛派众道士,调息的睁开眼睛,治伤的咬着绷带呆住,包括那些对出去这件事失去希望的人,全都生生打了个寒噤。
——太可怕了!
活着的时候没被同门欺负,死了却反要遭罪,徽机长老太狠。
陈禾就是迎面撞到了这么一支另类的游/行队伍。
“小家伙,结丹成功了啊。”某魂魄不在意的说,将陈禾忽略过去。
“努力增进修为,不要死,不然揍得你连人都认不出。”路过的第二个魂魄补充。
倒是那个被凄惨拖拽的新魂发现陈禾的异样,吭吭哧哧的嘀咕:
“救鬼啊,我真被打得认不清人了,怎么把这小家伙看成了金丹中期修为。”
众人闻声齐刷刷扭头。
不管是活人还是魂魄,目光都聚焦到陈禾身上。
“啾!”
陈禾倒没反应,石中火却像打了个喷嚏般警觉的清醒了。
纵然被抹过一次灵智,石中火仍然对修真者有本能的厌恶,除了陈禾——陈禾是它的住宅加饭堂。
椭圆火球嗖的一声,瞬间熊熊燃烧起来。
孰料陈禾一巴掌把它扑灭了。
“嗤啾?”砸到地面上的火球疑惑又委屈,索性闹脾气,待在石缝里不动了。
“好,好啊!”闻讯赶来的长眉老道十分欣慰。
倘若河洛派弟子也有这样跳级增长的速度,还愁什么呢?
“了不得!对了,小兄弟到底是何门派?”
“是啊,怎么会认识徽机长老呢?”
七嘴八舌一堆问题砸过来,陈禾当然不能回答北玄派,也不想说任何与释沣有关的事。多年在小界碎片内的相处,他虽不算认识河洛派所有元婴修士,但总有那么一份同陷危难、并肩作战的情分。
“我是黑渊谷的人。”
陈禾故作为难,摆出一副“是你们要我说的,不能怪我”的表情。
众人全部哑了。
半天,才有人弱弱的说:“黑渊谷什么时候连筑基期也收了,门槛降低?”
“那我们也去试试!”
“对哟,xx师兄,xx师叔你们死在这里,错过六道轮回,想再投胎,好像要走黑渊谷呢!”有个颇有见识的道人猛一拍掌。
旁人纷纷诧异发问:“啊,这是何故?”
“黑渊谷里的潭水,会流往地府的忘川河呀!”
“原来如此,捷径!”
许多魂魄也是第一次听说,面面相觑。
“师叔,你生前懂水性吗?”
“笨蛋,会水也不能游忘川河!三魂七魄都被洗得干干净净不说,万一爬不上岸怎么办?奈何桥下多厉鬼,我可不想变成其中一员!”
“那我们要怎么办?去蛮山无底洞做鬼修吗,别呀,我们以前都是抓妖抓鬼的!”
闹哄哄的一片,陈禾趁机脱身,绕着百丈山壁转了一圈。
这里是最佳的防御天险,同时也是一个没有退路的绝地,面对汹涌疯狂的兽潮,根本找不到什么有效的战术。
“魔头,是不是后悔了?”天衍真人也在溜达。
事实上这四面山壁,他转过无数圈了,作为未来的正道领袖,他自然也会观摩地形,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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